什么,快走吧!”
我扫了他一眼:“你手挺快——左撇子?”
董乘风瞬间一愣。
我刚才就看见了,他一直背着左手,在搓左手指间,但指尖上,还有一些土。
房檐上那一下,分明是他趁着董乘雷没注意,从地上捡了一个瓦砾,来了个调虎离山,把他给引走的。
他盯着我的眼神,更忌惮了。
我摆了摆手:“我有个朋友,手也特别准——可惜这次没过来,说不定你们俩挺能聊得来。”
这种百步穿杨的能耐,跟苏寻有一拼。
董乘风没吭声,带着我又拐过了一个墙角,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拉了我一把。
我一回头,他“扑通”一下就跪下了。
这把我给吓了一跳,我一没恩二不是长辈,平白让人跪,那是要折福的:“好好说话,你抽筋儿了还是怎么着?”
董乘风咬着牙,就是不肯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
不是,你古装剧看多了还是怎么着?
“那你也得先说说,你想让我答应什么?”
“对呀……”他喃喃自语了一声,立马就说道:“我,我就是想求你,把灵根给划破了,我,我就想给我妈报仇!”
他抬起头,牙咬紧了,虽然强忍着,可眼圈子早就红了,含了一包眼泪。
但他飞快擦了眼泪,坚决的说道:“我,我没哭,我就是眼里滴水了!”
妈耶,我还是年轻,第一次听见眼里滴水这个新名词。
不过我其实明白,有的人也不是真的多愁善感,就是情绪来了,一激动泪腺就失控。
“我知道。”我装出见多识广的样子:“很常见。”
董乘风一愣,接着一吸鼻子:“他们从小就跟我叫鼻涕虫——只有我妈不嫌弃我,可是现在……没有不嫌
弃我的人了。”
董乘风是个单亲家庭,他爹死在南山坡了。
加上从小爱哭,经常被别的小孩儿欺负,就他妈护着他,为了他,跟一帮小孩儿吵架。
别人都嘲笑他妈,说寡妇家家的,也就欺负欺负小孩儿。
可他却觉得,他妈是天底下最勇敢的人,他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他妈。
可惜他没能等到那一天。
他还记得,那个晚上风雨交加,外面来了很多的如意蚺,好像一条一条黑色的洪流。
外面一片大乱,血腥气扑鼻子,叔伯之类全出去了,他妈就护着他躲在屋里,把全部的被褥拿出来,把他裹在里面。
可惜,有一个很大的如意蚺来了。
他躲在被子里,什么也不知道,只听见他妈大声说道:“不管听见什么,别出来!”
他妈甚至还在外头,唱了哄他睡觉的曲子:“风儿静,月儿明,树影照窗棂……”
后来他妈的声音有点颤抖,最后,没声音了。
他听他妈的话,一直没敢出来。
可等叔伯来把他拉出来,都捂着他眼睛。
他知道不对,挣脱出来一看,就傻了。
他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肚子上,全是血窟窿。
是被如意钩扎出来的。
那天受害的,还有数不清的女眷。
董寒月也是其中之一——但她命大,活下来了。
发现她的时候,她身边的如意蚺全开膛破肚,只她一个小姑娘,满身血污的坐在尸骨堆里,眼睛是空的。
谁也不知道,那天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女人,唯独留下了后遗症,怕男人。
他一把抓住了我:“那天开始,我就想给我妈报仇,只要能灭了那些东西,让我干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
我吸了口气:“行。”
他没想到,一开始没听明白:“你刚才说……”
“我刚才说,行,我帮你去看看那个灵根。”
他眼睛还瞪着,嘴角不受控制就扬起了:“真的?不反悔?”
我一乐:“又哭又笑,老猫撒尿。”
我心里却发了酸。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如果换成了我妈和我,她也会这么保护我吧?
会吧?
董乘风赶紧就把脸擦干净了:“我没哭,我那是……”
“知道,眼里滴水。”我接着说道:“刚才,我看你挺提防董乘雷啊!怎么,疑心他是奸细?”
董乘风立刻点头,脸色凝重了下来。
原来,他们一直就疑心——为什么如意蚺平时蛰伏着,非得等着龙篦子被董寒月盗走的时候,突然出现?
说巧也太巧了——只可能,是有人泄露给了如意蚺。
而那天正是一个节日,所有人全在,唯独董乘雷不知道去哪儿了,问他,他说在雷池边晒太阳的时候,睡着了。
董乘风留了心眼儿,跟伯祖偷偷提了,伯祖也开始疑心,所以这个密谋,并没有除我之外的第四个人知道。
董乘雷……奸细真是他,他背叛家族有什么好处?
董乘风摇摇头:“也许,如意蚺给他了什么其他的好处。”
说着有叹了口气:“可惜,要是我们能有黑白髓就好了——也不至于,有这种无妄之灾。”
黑白髓?
就是预知梦里听到的那个东西?
“那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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