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面不改色问道:“将军有何难处?”
秦逍叹道:“如果只是告知发生军械案,却不能说明详情,圣人看过折子之后,必定会责怪我办事不利。朗将,你之前与田世朝的交情如何?”
淳于布立时警觉,镇定道:“田世朝是户曹主事官,榆关粮草供给这几年一直都是由他负责,所以倒是时常见到。不过也仅此而已,无非是公务上的接触,谈不上什么交情。”
“看来是有人背后胡说八道了。”秦逍笑道:“竟然有人说田世朝与淳于朗将交情匪浅,来往十分密切。”
淳于布立刻道:“秦将军,是谁乱嚼舌根?老子扒了他的舌头。”
“朗将不要生气。”秦逍摆手道:“既然朗将说只是和他有公务上的往来,那就谈不上亲密了。”
淳于布四下看了看,才轻声道:“秦将军,恕末将直言,这田世朝办事还算有些能力,当初是由霍郡丞一手提拔起来。霍郡丞对他十分信任,也十分器重,户曹诸多事务,都是交给田世朝打理,他也算是霍郡丞的心腹了。”
秦逍身体微微前倾,问道:“田世朝是霍郡丞提拔?”
“正是。”淳于布微微压低声音道:“这田世朝本来只是辽西丰和县的一名县吏,擅长处理钱粮事务,霍郡丞来到辽西不久,听说此人,亲自考察过后,便将他调到了府城,调来府城不过半年,就委以辽西户曹主事官的重任,此事人尽皆知,将军只要略一打听就能一清二楚。”
“原来如此。”秦逍似乎明白什么,想了一下,才问道:“朗将,有一事本不该多问,你也可以不回答。”
淳于布道:“将军但说无妨,末将如果知道的,绝不隐瞒。”
“霍郡丞与公孙尚关系如何?”秦逍问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矛盾?”
淳于布自然清楚,秦逍这些问题看似很普通,但因为军械案的缘故,这每一个问题可都是要命得很,一个不小心说错了,就可能让自己陷入极为不利的处境。
他当然更加清楚,如果秦逍和朝廷真要以军械案在辽西掀起风波,区区户曹主事官肯定不能担起军械案这样的罪责,秦逍势必要以此牵连更高层的将官。
他不是蠢人,心中明白,此次军械案要么向自己这边牵涉过来,要么就是向田世朝的上官引火过去。
秦逍这几个问题,分明是在决定接下来该将矛头指向谁。
辽西郡三巨头,郡守已死,郡尉被囚,只剩下一个郡丞,淳于布判断,秦逍或许愿意利用军械案将霍勉之这位辽西郡丞拉下马。
秦逍的雷霆手段,淳于布是见识过的,短短几日,辽西郡三巨头三去其二,足以见得这年轻人的心狠果决,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秦逍利用这次机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如果牺牲霍勉之能保全榆关和自己,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将军想一想,如果霍郡丞真的与公孙尚他们有矛盾,又怎能在辽西安安稳稳待上这么多年?”淳于布面不改色,轻声道:“辽西郡守公孙尚和郡尉乔明水一丘之貉,如果霍勉之和他们有矛盾,这两人可以轻松将他整倒,霍勉之根本待不到今天。据末将所知,霍勉之不但与他们没有什么矛盾,而且相处得极为融洽,公孙尚很器重霍勉之,辽西诸多事务都是交由这位郡丞大人一手打理。只不过霍勉之不似那两人看重钱财,他更看重名声,所以在外人看来,霍勉之似乎为官清廉,与另外两人不是一路,但实际上三人自始至终都是在一条船上。”
秦逍一副恍然大悟之色,道:“原来如此,朗将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
“不过话说回来,田世朝藏匿军械,霍郡丞应该是不知道的。”淳于布叹道:“田世朝虽然是他的心腹,但末将不相信霍郡丞会指使田世朝私下藏匿兵器,这是大罪,霍郡丞不会明知故犯。”摇摇头,感慨道:“霍郡丞最多也就是用人不善,有失察之过。不过.....哎,事情真相如何,末将也不敢擅言,还需要仔细彻查。”
“朗将说的是。”秦逍含笑道:“朗将一夜赶路,十分辛累,这样,你先好好休息一番,调粮之事,你回头去找霍郡丞商议,只要那边没问题,随时可以去仓库调粮。”
淳于布这才起身拱手道:“那末将在此谢过将军,先行告退!”
秦逍目送他出了大堂,只等到看不见他身影,这才回头,却见到从后堂缓步走出一人,脸上阴云密布,却正是辽西郡丞霍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