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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忠心柔情两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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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曦立在左府主卧正堂,外头连着小院并侧廊道。左含青在他身边一道瞅着外头暗沉的天色,一会子有人来报,道夫人回来了。

    打发走人,左含青看了一眼皇上:“皇上,也该起驾回宫了!”

    云曦睨着他:“若是明儿个不起效,或者是此事透了半点风出去,便只拿你们一家子开刀。”

    “微臣岂敢?”左含青躬着身,“微臣一家大小都甘为圣上犬马,圣上对微臣有再造之恩,娘娘亦对微臣有顾颜之恩。微臣万死且不足以报万一,如何能做那半点不忠不义之举?此事除贱内之外,再无旁人知晓,皇上可以放心。当年微臣受皇命镇边,也见多这些。大内正统,哪识得这个?便是当初那七虫七花,他们也不尽识得。但贱内也略通个几分!只是皇上如此突行,又不事先知会,怕娘娘到时”

    “你老婆倒什么都不瞒你?”云曦一听侧脸瞧着他,一副极其古怪的表情。

    左含青一听吓得跪地,忙道:“皇上恕罪,不关贱内的事,是微臣嘴碎总要问她!”

    “起来,朕又没说什么。其实那个倒是在其次的,只是为了保个万一罢了。”云曦重新看着外头的夜空,“她的应对,朕从不怀疑。当下只消先保住她一命,但你要快些,莫让那林康跑了!”

    “请皇上放心,他纵有三头六臂,微臣也定将他擒拿归案!”左含青忙应声道,“微臣绝不负圣恩!”

    云曦眯了眼睛,他今天驾临左府是众人皆知的事,晌午时分便向太后言明,他有时往重臣府里去也不是什么可奇怪的事。况且左含青一路奉驾有功,加上左含青除会领兵以外,对外家功法很有心得,家里典藏武籍十分地丰富。皇上南巡的时候听他说起便有心一观,贵妃出事以后,皇上心情很不好,三月底的时候左含青便趁机一直恭请圣驾。

    昨天左含青又提起,太后便主动说让皇上跟着出去逛逛散心也好。反正在京师皇城,皇上出去走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所以今天皇上料理完朝中之事,便领了庞信汪成海几个出宫往左府而来。

    至于左含青的老婆,她有诰命在身,本就该每月初的时候入宫侍奉太后。不过因她恶名在外,太后也有耳闻,索性也不见她。后来那蓝双池不入宫来,太后也不问,直当没这号人便罢了!四月初的时候,太后因这事气得身子也不太好,众命妇纷纷请安侍奉,往来得极多。蓝双池便领着诰命进宫,各门的见她极少。但左夫人的声名在外,太后听过她的名头,哪乐意见这号人,听说她过来问安也没理会,蓝双池便在寿春宫殿外磕了头罢了。出去的便是个替身,她脸生,衣服一换也没人认得。

    初五便跟着陈怀德等人一道进了掬慧宫料理,莫成勇让皇上踹了以后,怕着了皇上的恼又打他,也因着太后的吩咐便也不怎么近绯心的身,省得授人以柄。加上皇上常来,总是赖汪,陈以及自己宫里的奴才服侍。所以没几日,绯心身边也自然成了乾元宫领来的人。如此这般,剩下的便顺理成章。

    他从不怀疑绯心的应对,只消一个动作他们便彼此明白。如此只看明天,她既能为了忠心不惜自己入局。那么现在,就该为了真心,再入他的局来!

    这人将死的时候没有不憷的,绯心也是一样。若凭着一股子猛勇,也能得个痛快。偏是她还得用极短的时间把事情想一遍!

    她只觉一缕魂荡荡悠悠,似离复又归。虎口一阵阵的痹麻之痛,她生是忍了,喉头动了两动,过了半晌,才轻轻“呃”出一声来。

    抬眼间,竟瞅到太后坐在床边。拢着袖一脸阴沉地看着她!绯心怔怔地看她半晌,忽然扬唇一笑:“太后婆婆!”

    她一出声,生把阮星华震个七昏八素,这调子七转八弯,竟是带了淮安腔!绯心一直是字正腔圆的官中话,锦泰有例,举凡官家必要学习官中话,不然南腔北调说来奇怪,也不成个体统。乐正寞在锦泰三年便脱了商籍,之后便一直严格管束家人。绯心入宫,从不带出半点南语,如今怎么再瞅她的表情,双眼蒙蒙的,竟是比之往那深遂收敛,更明媚了几分!

    星华转头看着身边的云曦,眼见他双目发红似带血泪,一直盯着绯心颈上乌紫的勒痕瞧!一时心里百感交集,亏的她没一时冲动要了绯心的命!

    这案子前几日她已经不想再查,实在是翻出太多父亲之前的旧账来!虽然种种证据表明,贵妃的确与外臣有勾,而且与林家勾连得最多。但之前那些因着常福绣灵举报的,倒站不住脚了。太后一直想不太明白的是,为什么贵妃要仓促之下急急认罪。贵妃这般一悬梁,今天过来复见了她的绝笔,太后真是什么都明白了!

    之前说是贵妃病了让太医会诊,其实说说便罢了,也没真让太医来。但昨天夜里,莫成勇突然来报,道贵妃突然悬梁了!皇上昨天去了左府,结果他一走便出了事端!本来这两日太后就很是心神不安,她照着皇上的意思引了林孝的老婆进来,没想到那林雪清竟如此快速,马上就坐不住了,亏得她一早让莫成勇和陈怀德多关照些!

    太后宣了太医去瞧,然后等皇上回来又对着皇上哭了一气,那边太医折腾半宿可算把人救回一口气。结果又是一记闷雷,贵妃有点怪怪的,似是臆症了!

    这下太后慌了神,至了早上,二人一道过来瞧。当时贵妃一悬梁,掬慧宫上下乱成一团。都忙着救人也没顾别的,至了早上,莫成勇这才瞅见桌角下头掉了张纸,捡起一瞧,竟是贵妃留的绝笔。忙呈上给二人看。一看太后是全明白了,皇上却受不得了,当时晃晃要倒,人整个就快晕了过去!

    太后心里油煎火烤得痛不欲生,这些天皇上熬得形销骨立日日难安。一场旧仇牵扯出这多少事端?大司马的旧账千丝万缕,真要究算下来怕是要灭族。太后是又怕又悔,这封绝笔,更是让太后难以自处!却不曾想,她竟是有这份心的人!

    如今她醒过来,整个人竟痴呆了一般,一张嘴还出了南腔了?要星华还有什么脸再面对皇上!

    “你可还记得这是哪里?”太后瞧着绯心,轻声开口。

    “记得啊,太后婆婆!”绯心听了她的话,复笑了起来,“掬慧宫,对不?”

    太后微抽了一口气,一时起了身,移了屏挡在床畔。看了看皇上,两人一道往外头去,伸手把几个太医召来:“贵妃如今怎么这般模样?”

    “贵妃脉阻不畅,有痰迷之症,气血亏柔饮食不能融痰迷”冯太医跪在地上刚说了一半,太后已经不耐烦起来:“哪个让你背这些药经?拣要紧的说。”

    “依微臣愚见,怕是臆痴痰迷之症!”边上的孟太医忙低声说,“贵妃吃痛缓悟,却意识清楚。并无疯癫混乱之态。怕是因急痛绞心,一时火逼而滞涩。这症候不大好拿捏,只得先行行针,吃几剂再瞧瞧。”

    “可能好得?朕还与她有话说。”云曦越发不耐烦,一脸心焦的样子。

    “这个”

    太后见几个老菜瓜子都是一脸的难色,刚欲开口,突然听里头一阵吵嚷。云曦皱了眉头:“又怎么了?”

    一会子汪成海颠儿颠儿地过来,抹一把汗:“娘娘道饿了,要吃汤菜!”

    太后一听晕得不行,本来这半个来月,就没一天安生的。越发不敢再看皇上的表情,想想自己也哭了!

    皇上这边忙着安慰,简直满头都是包,生让这一堆子事搞得肝火乱窜。把太医连滚带爬地轰出去之后道:“母后要保养自家身体,千万别再病了才是”

    “是哀家不能体会你的心,连她一个进宫五年的都晓得这个。偏是哀家与你二十年相依,却是不能体会!她如此快地认了,便是不想再引得母子情离,也是顾着哀家的体面。哀家快五十的人了,大半辈子都在宫中,见过多少风浪。却因这一时的愤恨,把皇上坑得里外难为!”太后哭得不行,拉着他的手,“如今是林孝也好,贵妃也好,或者两人合谋也好,都不重要了!哀家只是心里难受得很呐!”

    贵妃的遗书细道出个中原委,她因家在淮安周济缓慢,所以一直想笼络外臣寻找支倚。但大司马不屑与之相交,众人皆受大司马所迫不敢有所异动。即便是受过她恩惠的林孝当时也无力相扶。她的确因此生出恨意,想趁皇上与大司马最针锋相对的时机将大司马除掉!她看中了林孝,是因林孝与大司马一向不合。她家里早年经商各地,所以多识江湖人士。她愿意让家人搭桥,让林孝前往交接。但林孝并不肯应,她心有不甘,便向林孝反复索银。

    大司马暴毙之后,她以为林孝明里不应,暗里动手,便借着提拔之机向林孝索取报酬,林孝真是付钱与她。后来她坐享银钱,林孝得封高职,二人再无往来。

    但随她与皇上日日情深,她亦也惧此事东窗事发影响二人感情。想借着整顿司掌局,可以掌控后宫,从此她收支严重不符之事也不会泄露。至与皇上南巡后二人情深更笃,她虽处深宫,也知天下难掌。十分后悔当初借高位之便索取巨款的行径。至三月莫成勇搜宫得出证物,她心知东窗事发,本有心招出林孝,但当日与林孝书信往来极多,怕牵扯起来再连累了淮安家宅,复又一想皇上倚重林孝,终是又怕皇上为难,太后多心。便不想再牵连他人,索性令常福与绣灵向太后告发,同时认罪!后来因皇上细细追查不肯甘休,越发觉得有愧皇恩,如今将所知尽吐,愿身死以保皇家颜面。家人远在淮安并不知此事,只恳请皇上保其家声!

    这绝笔若是早几日,太后是半点都不信。但现在事情已经查到这一步,她之前的证据根本是漏洞百出。而常福与绣灵这两个关键人物,每及细问总是前后不一,疑点颇多。当时太后震怒,哪里想得这许多。如今细想,这常福与绣灵都是自小入宫,在宫中多年早该知道一旦主子事败,奴才必难脱活的道理。如何会招得这般爽快?

    贵妃以为拿着林孝的小辫子,便向林孝贪钱倒真是有可能。但她一个后宫女人,就算布划得再密慎,大司马何等人物,哪里是她说杀便杀得的?查了这么久,父亲过往种种铁证如山,人证牵扯出来足有百余。比之贵妃行径更加地让人发指!贵妃纵是贪婪可恶,但此时亦也逼得疯疯傻傻。她不过入宫五年,也明白这种事查出来没个干净,愿意一死了事省得连累家人,不如为皇上尽忠!倒是她阮星华,当了快二十年的太后,竟不明白尘土已归,复挖无用的道理。

    星华是越想越愧,越想越悔。皇上为了他们阮家,已经算是仁至义尽,是她犹有不足,如今生是翻得自己老父一堆的烂底。她越想越是愧,越想越是痛,更越想越是怕。当年皇上不查是对的,不查不是放纵真凶,根本就是保大司马的干净!

    可恨那林雪清,一时心妒生了毒意,不顾家里生把这银两的事捅出来。如今又想逼死贵妃保她全家!若当初不是林雪清这个蠢货,她阮星华如何能又连到阮丹青的事上?

    皇上南巡之时与贵妃何等的情深,如今生是把人逼到这个份上,叫皇上情何以堪呐?

    星华坐在寿春宫正殿,驱走一应无关人等。边上坐着的云曦面色惨白,地上跪着的雪清一脸泪痕!星华瞅云曦那冷眼冽冽的样子,心里揪得直疼,连带她的唇角都微微地抽搐!

    这段日子,生是把他们母子折腾得半点不得安宁。星华在先帝时期坐镇中宫,先帝的妃嫔也不少,但也没像现在这么让人头疼心碎过。她不足十六岁便进恒永禁宫,那时先帝尚在东宫,先帝登基以后,大量美女充盈宫房,打从淑妃一入宫,便是她阮星华椒房冷寂的开始。先帝独宠淑妃,那时她何尝不痛,又何尝不恨?她年少入宫,全心全意投身皇家,为后宫付出多少血汗,为先帝倾注一腔柔情,却难抵淑妃花容月貌!

    先帝一度曾想废她而立淑妃为后,幸而她无失德之处,又有阮家力顶在后,才勉强保得地位!自那次以后,她也是心灰意冷。淑妃只能活在先帝的宠爱里,脆弱如温室娇花。后宫色彩纷呈,先帝哪能一心长系?淑妃后来郁郁寡欢,产下云曦不到两年便薨于宫中。

    云曦是先帝的幼子,那时先帝日渐病昏,朝中动荡不安。诸王为了太子之位争得不可开交,哪有人顾得这小小孩儿!是她不计前嫌,将云曦养在驻心宫。当然,她有她的筹谋,但个中也有温情在。这个孩子成为她最有力的武器,她当时就知道,只有扶云曦上位。她才能保住阮家的荣华!她无子,一个无子的太后,哪个皇子登上皇位都不可能如自己亲手养大的云曦这般尊奉她!

    况且当时,一些年长有功的皇子,比如云曦的同胞长兄和次兄一直与阮家有隙,又有权术会笼络人。若他们当中任何人上位,哪里会将她这个无子的寡妇放在眼里?不过那时,那两位也难成事。毕竟他们已经成年,众人的眼都盯得紧。

    当时时局混乱,他们两人一不是长,二不是嫡,朝中反声四起也难压众。是她晓以利害,从中周旋,让他们与其火拼朝堂两败俱伤,不如退而求其次,转头支持自己的幼弟!支持云曦,至少是他们的一母同胞,比起其他兄弟,甚至先帝的一些幼弟来说对他们更有利益。有了二王相撑,再加上阮家的势力,这才让不足七岁的云曦登上皇位。

    若是当年,她只记得私人恩怨,只记得当年淑妃这个情敌对她的诸多伤害,又如何能有她的今天?

    在宫里,权谋和情感是不能分开的。光有情或者只懂权谋都是不够的!她与云曦,可以说是彼此利用。但绝不能忽略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

    这些往事,她已经很久不想,如今倒又全勾了起来。宫里便是这样,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哪个又比哪个更可怜?那林雪清不过入宫两年,头一年她风光无限便好,稍有不满便开始兴风作浪。如此蠢嫉不堪,生还搅得星华如今也跟着她闹了这么一场。非要翻出那些过往让皇上作难,险些坏了她苦心二十多年的经营!

    以往,星华一直觉得,父亲虽然专独但至少忠诚。他战功赫赫更有辅帝之功,皇上不该如此绝情,让父亲死得不明不白。但现在一查才知,父亲的确无反意,但所作所为根本为皇家不容,独霸之处灭族之罪亦不为过。皇上不查,并非是绝情,正是他顾念着与她的母子之情!宫里不是江湖,哪里能快意恩仇?多少恩恩怨怨根本不足道哉。贵妃当时认罪,是怕难以说清牵扯过多,最后身败名裂连累家声。是怕他们母子,再因此又增嫌隙,不如她一人担了,身死便了!

    是她没想透这一层,眼见贵妃认罪便怒不可遏,倒是不能体会贵妃这份心思!昨儿傍晚林雪清过来与贵妃闹了一起,结果晚上贵妃就吊梁上了!亏得发现得早,不然便没得救。

    星华越发气得直抽,德妃这个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娘刚一进宫,她马上就动了手段。想来她林家也干净不到哪去!想着逼死了贵妃,借此便了了事!她好大的胆子,假传圣旨假造御笔,如今又欲逼死贵妃。

    雪清自是不认,她只道那是皇上御笔,见皇上遗落便好心送去。本是为了见皇上一面,谁知当夜贵妃便死了,当时她走时贵妃安好,诸位都瞧见的,东西她也没带走,径直入宫便交给了莫成勇!她边说边哭,抹了对着莫成勇说是皇上让来的那一句。只说御笔图画是她在亭上亲见,哭得楚楚可怜梨花带雨。

    星华在心里冷笑,瞅着那她所称的“御笔”:“画倒是传神,也不知你找哪个绘的,竟是分毫不差得如生。”星华看了一眼皇上,“可惜皇上是哀家自小带大的,他从不会画人物,只擅工细楼台,偶也绘些山水!这不仅哀家知道,文华兴华的近臣,丹青,珍撰两阁的夫人,哪个不晓?皇上若有此等手笔,那倚华楼里怎么会半点墨宝不存?”她说着,将画一丢,瞪着雪清一脸的惊愕。

    “你不相信吗?哀家能在这里混说?你堂堂德妃,当着哀家和皇上尚能红口白牙,睁眼瞎话连篇,实是丢尽了天朝大国的脸!”星华看着她的表情,她不过入宫两年有余,哪里知道这些,自以为天衣无缝,实是漏洞百出。

    “你假传圣旨,却拿了绫子给她。莫成勇一个奴才,敢搜你的身吗?你进入掬慧宫,驱散奴才,恶言相向,将她逼得万念俱灰!此事哀家已经警告诸宫,贵妃病重不得再探宫。虽说她命不久矣,也轮不到你来催命!”星华咬牙切齿,“贵妃收二十万两银子不干净,你们林家不干净的更多了去了!”

    雪清脑子轰轰的,皇上不会画人物?居然满宫的人都说皇上不会画人物!他故意的,他布套给她钻。贵妃早晚要死,他救不了,所以便是死也要拖一个给她报仇!

    她眼泪都流不出来了,脑子轰轰一团。耳畔忽然响起绯心昨天说的话来,从今以后,也不会有人真心待你!她越想越是悲,她不惧死,他降罪赐死她都没有怨言。但他用这种方法,他根本在跟她说,她彻头彻尾就是一个被人玩弄于股掌的蠢货!

    皇上和贵妃是一样的,一个用行动告诉她,一个直接告诉她。她眼前是黑的,一片片的光团。昨天她是谎称是皇上让送的,但东西是真,况且又是贵妃的画像。皇上就算知道了,骂几句也罢了,断说不出什么来。所以今天太后传她,得知贵妃昨夜悬梁,她有些意外但也并不恐惧。但想不到竟是如此!

    她想起绯心的话,的确,绯心说得很对。她从小太顺了,所以她笨!现在不管怎么说都没用了,她装得再冷静言语再有条理也没用。证据在,皇上不会画人物,这张画像是假的!

    万念俱灰是什么感觉,她体会了!她正轰轰然间,突然想起绯心最后说的话,浑身不由得抖起来。随着抖身,她的泪又涌了出来,她如今也忍够了装够了。其实装成另一副样子实在太累,贵妃居然可以装前任贵妃三年!她越哭越痛,脸都皱成一团,让太后都愣了一下。刚才再怎么哭也是可怜巴巴,但也不像现在这样,简直是不顾一切!

    “臣妾讨厌她,她一直都利用臣妾。她不真心待臣妾,臣妾心里气就想去骂她!至于其他臣妾完全不知!”雪清突然嘶叫起来,“画是在亭上拿的,臣妾也没见皇上画,只见皇上瞧着。皇上又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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