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和平时却有些不太一样。
当他躺到床上,从背后搂住他,像过去经常做的那样将她揽入怀中,抱着她入睡。他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根本就不知道他来过。但路曼声清楚地知道他来了,而且他抱住她的动作和往日不同,护着自己的右手,单手环住。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掩饰着自己的伤口。
还有,虽然他在来之前已经沐浴过了,伤口也清理包扎过了,路曼声还是嗅到了空气中一丝极淡的血腥味。
那个时候,路曼声还记得她差点就想转过身,问他出了什么事,现在情况好不好,让她来为她看看。但到最后路曼声都忍住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如果他不想让她知道她就不知道好了,他这么辛苦地瞒住她,她又何苦让他的这腔心思浪费了?
就这样让他抱着,将自己的体温还有安慰无声地传给他,然后好好照顾自己,不让他分心分神,这是她这个妻子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路曼声想到这儿,心情更加的复杂。
她在乎宫旬,也希望他会是最终的胜利者。不是她贪图荣华富贵,亦或是想当皇后贵妃。
那些都不是路曼声所求的,她只不过是想看到宫旬能自这么多年的宫廷斗争中解脱。因为输了便意味着死,她不会那么天真的认为大尧的太子殿下会有那个心情陪她浪迹天涯、过平凡人的普通日子。即便他肯,皇上也不肯,文武百官会挽留他,还有他那些对手也不会让他如此轻易的便全身而退。
因为只要他活着一天,有许多人就将寝食难安。
可是,不管她再如何了解宫旬,她也没有办法让自己昧着良心是默认宫旬做的事,当这一切都不知道。
如果是其他的事,她当真不知,那另当别论。这一次,她明知道是宫旬干的,那一对男女还很有可能面临某种可以预知的危险时,路曼声就无法劝服自己当一个安静的傻瓜了。
至少她希望宫旬无论在做什么决定之前,都要谨记一件事。
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谁也不该就沦为谁的棋子,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她只希望在他面临各种选择的时候,能尽可能地顾惜那些无辜者的性命……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也希望赶在太子有所行动之前,她这位在传闻中备受太子殿下宠爱的路妃娘娘,难得地向太子任性了一次。
她让香儿去请太子回宫用晚膳,就算国事繁忙,也还是要回来。她不说理由,语气也和以往不同。这通常都是刁蛮的小妻子的任性之举,路曼声是很少这样说话的。
从传统的眼光来看,路曼声着实是一个体贴的好女人,她识大体、讲规矩,也不需要丈夫经常陪着,散心或是解闷什么的,一个人就能打发时间。
只是有一点,路曼声给人的感觉就是太疏离或是生分了。这种说法并不奇怪,对于路曼声,哪怕是面对着自己最亲近的人,她都很少提无理的要求,或是做各种各样无理取闹的事来赢得他们的关注和在意。
她就是一个那么安静、你要是不找她、她永远也不会主动来找你名为体贴实则冷傲的女人。
有些时候宫旬也忍不住想,什么时候路御医也能像其她女人一般。高兴的时候就对他笑,不高兴的时候就对他哭,脾气来了就对他发脾气,说一些让人头疼又甘之如饴的小要求。
那样的路御医,肯定很有生气。
只是每次脑海里一想起那个画面,宫旬就有一种他的路御医被谁附身的错觉,连他都完全没有办法想象。
故而当香儿按照原话一字不漏地告诉孟凌东,便收获了孟凌东一个呆若木鸡的表情。香儿还让他就将原话禀告给太子殿下,这可是路妃娘娘亲自嘱咐的。
孟凌东反应很快,虽然在听到这话时确实吃了一惊。因为他认识的路姑娘可不像是会说得出这种话的人,待反应过来之后,觉得很有意思。
他现在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太子殿下的反应,不管是什么样的,那都一定很精彩。
果然,孟凌东进入了清心殿内,将这些话淡定地传达给了我们的太子殿下。
然后他如愿看到太子惊得手中的朱笔都掉了,过了半晌,宫旬问出一句:“路御医就没有说别的?”譬如有什么急事一定要和他说,又譬如是谁让我们的路御医不高兴、惹她发火了?
不不不,后面这种可能性太低了。先不说在这大尧皇宫之中,如今没有什么人敢给路御医添堵,就算路御医真的有什么不快,也不会到他这里来哭诉,
这样的事,路御医是从来不会让他知道的。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仗别人的势,这又是她一个古怪的地方。要是别的女人,有一个他这样的靠山,定然不会白白放在一旁,芝麻绿豆大点的事也要拿着身份去压对方一头。
过去宫旬确实认为这样的女人很麻烦,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可当他发现,路曼声遇到这样的事从来不找他,他必须经由各种渠道才能知道路御医在外面是否被人欺负了时,不免有些心塞塞还有一点小失落。
男人总是喜欢女人依靠他一下的,这当然不是说宫旬喜欢那些楚楚可怜、只会哭的女人,而是正因为他深爱着路曼声,才会希望自己能成为路曼声心中最重要、最厉害也最唯一的存在。
那些肤浅的毛头小子的看法,很抱歉,他不幸的相继都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这确实很丢人,也很新奇。
丢人的是这样的情绪是注定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因为如果别人知道咱们的太子殿下平日还想这些事,那一定让他们大跌眼镜。宫旬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只能紧咬牙关,对任何人一点风声一点迹象都不能漏。即便别人察觉到了,也要嘴硬到底!
新奇的是他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能为这个女人做到什么样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