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挡住穆哈儿的那位家臣,他倒是比两位将军沉稳不少。
“呵呵!这种场合,居然能看见一介女流,真是稀奇!”古鲁亲王上来便是一个挑衅,而他的目标不用想也知道是冲着路曼声。
宫旬面对这样的质疑,表现得很淡定,嘴角甚至还挂着风度翩翩的笑容。
“路御医,你这是第一次见到王爷吧,先介绍一下自己,否则某些贵客眼里只看到了一介女流,而全然不知路御医是我们尚医局实至名归闻名遐迩的星级御医。”
宫旬这话看似周到,实则暗讽古鲁亲王见识少了。
连大名鼎鼎的尚医局女御医路曼声都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罢了,反而出言讥讽,只会徒惹人发笑了。
“是路某的疏忽,王爷,塔将军,敝人路曼声,乃尚医局御医。今受太子殿下之命,来此旁听。也希望能凭着一点微末技艺,能为诸位大人效劳。”
路曼声姿态摆得低,但言语之间却是不卑不亢,清冷中透着柔韧,颇有此女向来的风格。
只是往日的那股冷傲,今日收敛了些。
和谈尚未开始,她可不希望让别人找茬。
“路御医也说是微末技艺了,这么一点本事怎好出现在这里?”塔哈尔笑得特欠揍的道。
那笑容,有种说不出的猥琐。
宫旬眼里流过一抹怒意,但只是转着茶杯,对对方投去不甚在意的一瞥。
“塔将军对我大尧医坛还真是一无所知,如此批评我大尧明令亲封的金牌御医,质疑一位五颗半星级的医者,是认为我大尧医术徒有虚名吗?”
宫旬这次的话,恁谁都听得出来他带了愠怒。
别说塔哈尔小小一个将军,大尧太子不放在眼里,就是他的主人古鲁亲王也不敢真的对宫旬这么放肆。
碍于两国颜面,只要一日没有宣战,某些东西就得维持着。
塔哈尔还想再说,那古鲁亲王终于不耐地挥挥手:“够了,塔哈尔,今日我们来是为了木哈哈儿的死讨回公道,别再做一些多余的事!”
“是,王爷。”塔哈尔拱手,放过了之前那个话题。
“怎么,塔哈尔将军在说了这些之后,对路御医连声歉意都没有吗?”
在谈判桌上,虽然不适宜于一开始就盛气凌人,可也不能短了气势,灭了自己的威风。
“还是塔哈尔将军认为在断金慕殊的案子之前,先来好好断断你侮辱大尧尚医局御医一事?”
宫旬一步步让,应该说是步步紧逼。这着实令塔哈尔没有想到,但他是一个武将,才不管这些,想让他道歉没门。
刚想要没头没脑的发作,便接收到古鲁亲王凶狠不耐的目光,他顿时哑火了。
“塔哈尔将军——”宫旬在提醒他。
“……抱抱歉!”塔哈尔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那两个字。
“罢了,这事就算了。”路曼声没有看塔哈尔,只是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不肯再多言。
她不管他们在争执什么,又是为了什么而争,她在乎的还是接下来的案子。
但看宫旬此时的气势还有理所当然似的咄咄逼人,路曼声可以将之理解为他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并且这些证据在展现之后,一定能让古鲁亲王改变态度。
至于他刚才那一点咄咄逼人,和这些比起来完全算不了什么,也只会让古鲁亲王更加地认可宫旬的魄力还有他的能力罢了。
和谈正式开始了,名为和谈,起初都得围绕着一件案子展开。
向提刑负责主持这次和谈,而他在众人坐下后,开始为众人揭晓一个他们最关心的谜题。
那就是木哈哈儿小王爷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是谁杀了他?
金慕殊被带上来了,这个小家伙,在牢里呆了不少的时间,瘦了不少。但他依然很有精神,眸子也还在发着亮,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成为阶下之囚就有多么的狼狈。
一个小家伙站在那里,也是坦坦荡荡,身体挺得笔直,仿佛一点都不在乎他们接下来的判决结果。又像是心怀坦荡,一早就认定自己无罪,也就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了。
自金慕殊出来后,路曼声的视线便打到了他的身上。看到他瘦了这么多,路曼声很心疼。想着等慕殊出去后,一定要让御厨准备很多好吃的,给慕殊狠狠补一补。
金慕殊似乎感受到了路曼声关心的视线,冲她眨了一下眼,让她安心。
即便到这种时候,慕殊那孩子都还在安慰别人。
真是,路曼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在各方面却坚持要做一个大人。
就连碰上这样的事,也让自己始终坚强着,没有半点怯懦。
他还是个小孩子,就算真的害怕,甚至大哭一场,也没有人会笑话他、说他什么的。
“金慕殊,你且详细叙述一遍那夜的经过,切勿有半点遗漏。”
金慕殊叹了一口气,自他被抓起来,同样的话已经说过好多遍了。但他们既然问起来了,按照流程,他就再说一遍。
这些事他都能够背下来了,说起来也有点无精打采。
古鲁亲王对此质疑了一通,金慕殊倒是机灵。直言他这些日子同样的话已经说了十几遍,换成他他也会感到厌倦的。
路曼声坐在位置上认真的听,她看到向大人有条不紊地罗列出一条条的证据,先是证明木哈哈儿死亡真相。并不是被击中死穴,早在他踏入金慕殊的房间,他就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解剖过尸首,很奇怪的是,在他檀中穴附近并没有受创或者内力指印。如果是被一个功夫好手点中死穴而死,那么不可能没留下痕迹。
三位御医也力证普通人不借助外力是很难做到这一点,何况木哈哈儿小王爷自幼习武,身手不错,怎么可能被人攻击死穴,没有半点反应?
真的到了致死的力道,那么在他的檀中穴附近就会出现相对应的症状。木哈哈儿小王爷全身通红,喝得醉醺醺的在临死之前又血液上涌,暴走如雷,这使他整个人都达到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不是酒品不好,在发酒疯,而是那个时候的小王爷正遭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
因为在他背后的风府穴处有一根三寸的银针,被一位亲近之人神不知鬼不觉以极快的速度拍入了他的体内,并且卡在两根肋骨之间。
就是这根银针,将小王爷一步步地引入了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