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懒得再管。
话虽如此,一想到这么可怕的奇方,林老爷就拿不定主意。
这个时候,反倒是林夫人,更加的果断。
“老爷,不管是什么,柔儿的命要紧。只要她能好过来,不管是什么苦,我这个做娘的都陪她受着。”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怕柔儿受不住。”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担心,路御医才不告诉他们第二味药方。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担心,他们才拿不定主意。
即便柔儿好了,醒来得知自己曾经吃过那些可怕的东西,怕是会再次吓病。
“可路御医也说,这个病需得及早医治。药引的事,府上都不得说出去,柔儿是不会知道的。”
林夫人的话,终于让林老爷松动了。
他让两位公子再去看看他们的妹妹,以前只是看她神智是否清醒,现在则是看看她还记得多少事。如果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那么不管药方有多么匪夷所思,也是可以尝试的。
而有路御医坐镇,他们也不用担心柔儿真的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点,几乎不需要问,路御医既然这么说了,那么就是有把握。
另一头,路曼声坐着马车回到了皇宫。
她回去的时候,正是下午。宫旬这几日都留在宫中,有的时候直接把公文搬过来琉璃殿。经过这么长时间,两人都挺喜欢那种静静的相处。一个在前面看奏折,另一个就在后面看书。
偶尔累了,会坐在一起喝喝茶。
宫旬以前喜欢喝雨前龙井,但现在和路曼声呆久了,他慢慢地也喜欢上了君山银针。
两个人有的时候会有一些打趣笑闹,当然,这种时候闹的多半都是宫旬,他总是有办法让冷淡如路曼声都有崩画风的冲动。
但更多的是两个人会像知己,又或是淡水之交。相对而坐,会谈论一些茶、医术,包括是路曼声杏林书院的事。相敬如宾,在宽敞的大殿内,一张矮桌的两端,坐着两位身穿华服的男女。
偶尔抬头,大殿内偶尔会有声音回响。
宫旬在路曼声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和一个女人有这种方式的相处。可娶了路曼声后,他发觉只要是在他和路曼声之间,任何事都有可能,更为合理。
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根本就不会想这些。他享受着当下的每一刻,甚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
内心寂静无声,时而她一个抬眸,又能让他怦怦而跳。
许多人都说,男人一旦喜欢上一个女人,就会像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一样。他以前认为自己绝对不会这样,可现在还真的说不好了。
“太子殿下出去了?”路曼声回到正阳宫,没有看到宫旬,便问身边的香儿。
而这一个改变,路曼声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每日出去还有回来,会下意识地问宫旬在不在宫内。就像是寻常百姓家,一样亲密,没有隔阂。
“好像是出了什么事,皇上急召太子殿下前去议事,路御医走后不久殿下就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是这样啊。”
路曼声解下披风,动了动有些酸疼的胳膊。香儿却是一惊,“娘娘,你受伤了?!”
“没有啊。”
“这儿,你的肩膀——”香儿看见路曼声肩膀上那个血色牙印,太触目惊心了,香儿立即便紧张起来。
太子殿下可宝贝娘娘了,平日有个磕磕碰碰的都担心得不得了,这么大个牙印,还不知道娘娘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
“别担心,香儿,这不过是被人咬了一口,我已经上过药,没事了。”
“谁人敢咬娘娘,我告诉殿下去,让殿下为娘娘讨回公道。”
“一个病人罢了,神志不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咬了我。”事实当然不是这样,可路曼声也不愿这么一件小事放大。香儿就是喜欢紧张,而且有什么事总是喜欢跟宫旬说,有的时候就连路曼声,在香儿面前说话都得注意。
不怕她对她有二心,就是怕她太过着紧她。
在这方面,桃儿相对还好很多。桃儿跟了她很长时间了,心完全是向着她的,跟太子殿下又不住在一个宫。而且只要是她的嘱咐,她绝不会说出去。
香儿就不一样了,她听命于太子,有的时候她让她不要说,太子殿下一个恫吓,就说出去了。
“娘娘,那这个病人也太危险了,你干脆不要去了。”
“我答应了要治好她,怎可食言?”
香儿低下了头。
“好了,香儿,一点小事,别这么紧张。”
“是。”
“去打点水来。”
“奴婢这就去。”
那一个牙印,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路曼声的药有奇效,早在林府的时候,肩膀上就没什么感觉了。只是衣裳上的牙印就这么带了回来,而路曼声也打算将肩上的血印洗一下,免得宫旬看到了又小题大做。
做完这一切,路曼声便靠在软塌上,翻着琉璃殿万卷医籍。
说起琉璃殿的藏书,那可能是宫旬送给路曼声最大的礼物。
在她进入正阳宫、入住琉璃殿后,就发现在她寝殿的隔壁,一整个寝宫全部都是藏书。而且这些书不只是医籍,还有地理杂记、妙趣奇谈,以及各种古典读本。
当宫旬让香儿将她领到这里来的时候,路曼声十分惊奇。
那个时候,香儿告诉她这是太子殿下的藏书房,但她随时都可以进来。然而路曼声观赏整个藏书房后,发现这里的医书占据了五分之三,若说这是宫旬的藏书房,她是不相信的。
那个时候的路曼声,对宫旬而言还是很陌生的。他希望能让尚医局的这位女御医高兴,这当然可能是出自内心里的某种探寻,但不管怎么样,这些都是宫旬想为她做的。
可宫旬不太敢明着告诉路曼声,这个藏书房是他为她特意准备的。就连这种可以称之为讨好的方式,他都是隐晦的。
这一点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过去的自己要做什么讨女人欢心,他都是大大方方,甚至很享受女人表现出的欢喜。当然,他通常这样做,只是逢场作戏,那些女人在见到他时,羞怯得什么都忘了,再看到他的“心意”,自然是高高兴兴。
直到在认识那个清冷的女人后,宫旬才知道有些事是不需要经过脑袋,由心而发。而这份用心,也是独一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