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声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大概是这个问题困扰她太长时间了。
两个人都给出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三小姐说,她最不习惯的就是六哥生活太规律了,每天准时起床、准时就寝。三小姐呢,以前在郡公府的时候,在听梅轩自由懒散惯了,加上她是习医之人,难免通宵,想写古方用药。
有六哥在,她必须更加严格地约束自己。
当六哥“看”过来的时候,第一眼,她就知道她要准备休息了。第二眼,就意味着要放下手中的东西爬床了。第三眼,哈哈,那个严重了,再不休息六哥可就抱她上去了。
第三点,温书当然不会自己说,还是汪大小姐笑着爆出来的。
路曼声问汪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汪大小姐破觉得光荣,笑着告诉她,小书和金钟楼成亲的时候,她还在外面听墙角来着。虽然后来,被西门大哥给拎走了,可还是听到了不少好东西。
至于准时就寝的事,是她猜的啦,因为她很了解他们两个呀,看一眼,就知道小书想说什么了。
而汪大小姐的答案,路曼声原本以为她会说最不喜欢西门庄主一心钻研剑道。谁知道汪大小姐只是想了想,她最讨厌西门大哥和她装糊涂了。
这个答案,让路曼声颇为意外,还让她想到了一些与此事无关的东西。
温三小姐却笑出来了。
有些话,还就是从好朋友口中才能听到。汪大小姐提起这事,就小脸通红,还十分地气恼。
她不明所以,温三小姐笑着告诉她,西门庄主呢心如皎月,任何事都瞒不了他。可是他这个人呢,许多事都不喜欢道破。他最喜欢的就是逗弄汪大小姐,看着汪大小姐在他面前耍小聪明,什么都看穿了,却还是做出被她骗倒的样子。
路曼声听到这儿也忍不住了,她能够想象汪大小姐在发觉西门庄主只是在装糊涂时该有多生气。
汪大小姐在听到这里时,果然歪着头哼了一声。
她许多时候,觉得西门大哥根本就在逗猫,不对,是逗绵羊。有一次,她还听到西门大哥和小胡子说话,就让西门大哥不要再欺负她了,汪大小姐也挺可怜的。
从谢小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对汪大小姐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因为谢小迹,在这一群人中,本就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每个人都会忍不住逗弄他一下。如果连谢小迹都同情她了,不就意味着她比那小胡子还要惨?
她们两人都说过了,轮到了路曼声。
在那一瞬间,路曼声的脑海里闪过了宫旬的身影。
她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会想到宫旬。或许,她问这个问题的初衷,就是因为宫旬。
在两个人的观望下,路曼声缓缓给出了她的答案,
她的答案正好与三小姐相反,她希望那个人不要太聪明,聪明的会让她没有办法呼吸。
她希望那个人能活得简单一点,不要那么累,也不要永远只想着这些利益。
他还希望,那个人能多考虑考虑,不是那种自私的,而是为了能够做一个更轻松更自由的自己。
这些话,路曼声只是放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但她想,当她说出和汪大小姐相反的答案时,对方就已经猜到,她嘴里说的那个人是谁了。
如果宫旬不是那么多疑,不是那么的聪明,路曼声想,或许早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可以做个朋友了。
因为宫旬对她的关心,她一直都没有忘记。只是,把它压在心底,不愿过多的回想罢了。
“是吗?那路姑娘,接下来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我回家。”
“……哦,好。”宫旬只是点点头,并未多纠缠。
路曼声抬步离去,宫旬看着路曼声走远,又回头看了看那间金福客栈。想要走进那间客栈看看,路曼声之前为何来到这里,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转头走向了对面的酒楼。
而站在暗处的神明宫下属,奉命盯着宫旬的人,也由衷地松了一口气,飞离了街道,将这边的消息禀告给宗主。
“你的意思是说,宫旬已经生疑了,却没有走进那间酒楼?”
温书听了属下的禀报后,问道。
“是的,宗主。属下可以确定,大尧太子一定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客栈门口呆了很久,最后只是离开了,并未走进去。”
“这只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宫旬虽然生了疑心,却还不到他一探究竟的地步。他告诉自己,是他想多了,路曼声到这里来不过是见一位朋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因为路曼声。
而这种可能,却隐藏着好几种可能性。
金福客栈是明月堡的产业,宫旬担心他的出现,会反应到她的耳里。她再告诉曼声,让曼声知道他在怀疑她,会心生不快。但这种可能性并不大,大尧太子可不是一个在乎别人想法的人。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宫旬,开始想要学着相信曼声。不管曼声对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都愿意给予曼声信任。
而这件事,不过只是个开始,他会让曼声一步步地放下心防,直到彻底相信他。
如果真是这一种,那温书会有些欣慰。
宫旬在努力,哪怕他们俩之间,还有着许许多多的问题没有解决,他始终在想着为这段感情做些什么。
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些事他并没有让曼声知道。
温书暂时不打算告诉曼声这件事,这毕竟是她的猜测,宫旬真实用意谁也不知道,她不喜欢推动这段感情。
皇家的感情,温书终究是有些无法信任。何况这样做,对那位孟侍卫就太不公平了。不论怎么说,这是曼声自己的事,她希望她自己能做出最正确最不会令她后悔的判断。
路曼声在路上忽然想到,宫旬很有可能杀进客栈一探究竟,让车夫立即掉头。直到听到掌柜的说,连姑娘说的那个人并未出现后,才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