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湖津固然是穷山恶水,但是此前动乱并不多,可是在赋税徭役迅速增长的情况下,还是有不少地方出现百姓作乱之事。
梅陇当然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道理,更何况是在这种天下大乱的局势之下?
要保证湖津的安全,只能维持一支兵马,要维持兵马,就只能增加赋税,增加赋税,自然就引起百姓动乱,百姓动乱,又只能调兵镇压。
梅陇可说是焦头烂额,这种时候,偏偏轩辕绍又带着上百近卫军来到湖津。
梅陇自然知道,轩辕绍是皇帝的亲信,上百名近卫军,那也都是帝国的上等兵士,对这些人的安排自然不能马虎,只能又增加一项开支,将这些人好吃好喝地暂时伺候起来。
如果这种情势下,梅陇还能勉强撑下去,那么前方传来消息,文普带领残部从燕山退往湖津,这让梅陇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第一个反应倒不是自己在湖津的权势会被削弱,而是退下来的几千秦军,自己又如何能够养活?
而且传来的消息很明确,文普麾下大批人马溃散,剩下℉◆,来的这些人马,都是皇家近卫军。
先前到来的皇家近卫军,本就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现如今又是一大批过来,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梅陇心里很清楚,现如今湖津军每天也都只是堪堪果腹,根本谈不上吃饱,更谈不上吃好,若是上下都是如此,倒也不会出太大的乱子,可是如果数千近卫军都是好吃好喝,不但湖津在钱粮之上要承受极大的负担,而且对湖津军的士气必将有着极大的影响。
从河西逃亡湖津道的难民本就不在少数,加重了湖津的负担,如今近卫军过来,更是让梅陇心烦意乱。
他只是下令湖津北部的一座县城暂时接待文普率领的这群秦兵,并没有让文普的兵马继续南来。
借口自然也只是秦兵将士途中劳苦,暂时在那边休整。
但是一座县城,想要一直供应数千秦军,即使心有余却也是力不足,那边连续派人前来禀报,希望梅陇另作安排,即使真要将秦军暂时留在那边,也要拨给粮草。
梅陇一面答应,却并没有真正行动。
他现在深深明白什么叫做水深火热,现在先不去想四面环伺群狼,只是湖津道内部的问题就已经不少,眼前面临的秦军问题就异常棘手。
文普麾下的两三千兵马,说多不多,但是对梅陇来说,却也并不少,毕竟这些兵马,都是精锐无比的皇家近卫军,无论是装备还是战斗力都远在湖津军之上,就自己手下征召起来的那上万人马,真正有战斗经验的,也不过两三千人而已,就算集结湖津道所有兵马,也未必是那退下来的近卫军敌手。
他对其中的门道自然看得一清二楚,文普没有抵达湖津道府城郑城之前,轩辕绍实力尚弱,倒有寄人篱下之势,可即使如此,轩辕绍还多次要求梅陇继续征调粮草,囤积兵马,等待定武到来之后,准备以湖津为根基复国,如果文普的几千兵马抵达,轩辕绍有了底气,恐怕这湖津道也就由不得他梅陇说了算。
几日下来,梅陇头发都白了不少。
“启禀总督大人,韦主事求见!”正当梅陇心情烦闷之时,湖津户部司主事韦樊登门求见。
能够掌管湖津钱粮之事,自然是梅陇的得力心腹。
韦樊年过五旬,看上去老成持重,见到一脸愁烦的梅陇,轻叹道:“本不想前来打扰梅督,可是.....哎,梅督,近卫军要冬装的事情,不知道梅督是否知晓?”
“冬装?”没龙皱起眉头。
韦樊解释道:“刚才轩辕统领派了人前往户部司,令下官尽快准备冬装,说文将军的兵马过阵子会到郑城,在他们抵达之前,冬装必须全部准备好。”
“还真是爱兵如子的轩辕统领啊。”梅陇抚须道:“他倒没派人告知本官。”
韦樊笑道:“或许轩辕统领觉得这是小事,让人告诉我户部司一声就好,可是.....!”摇头苦笑,“梅督,让下官在这种时候赶制出两三千套冬装,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咱们湖津军的冬装都不够数,还是勉强凑合着,若是能够弄出这几千套冬装,下官岂不早就拨给了咱们自己的兵马?”
梅陇脸色冷漠,并无说话。
“梅督,你看这事......!”
“不必理会。”梅陇淡淡道:“湖津的情况,轩辕绍难道不清楚?武平府失陷,出了带着一大帮吃饭的嘴,屁也没有带来,咱们难道还能偷抢不成?”
韦樊忙道:“可是.....如果到时候拿不出冬装,以轩辕统领的性格,只怕.....哎,砍了下官脑袋倒也罢了,可是只怕会因此而牵累梅督。”
“韦主事,你也别拐弯抹角,你的心思本督明白。”梅陇瞥了韦樊一眼,“你是看那帮人不顺眼,想让本督和轩辕绍撕破脸?”
韦樊忙道:“下官....下官不敢。”
“没有什么敢不敢的。”梅陇道:“咱们是多少年的老兄弟了,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眼,有什么说什么,痛痛快快才好。”
韦樊叹了口气,道:“梅督,下官倒不是在意轩辕绍这帮人。他们加起来也不过一百多号人,就算每天大鱼大肉供着,我们这边挤一挤,倒也不难应付,可是.....听那意思,轩辕统领是准备让文普那几千兵马也都到郑城来,如果当真如此,下官.....下官实在无法支撑了。”
梅陇皱眉道:“当初圣上让本督在湖津招兵买马,本督还以为朝廷总会拨些钱粮过来,可是不成想没有从朝廷得到一文钱,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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