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青后悔没带伞。
尤其是脸上的防水“粉底”,因为灵树上的露水清洁力太强,被一点点刮花,与好整以暇的杜御熙相比,更显得有些狼狈。
“冷吗?”杜御熙继续抚着凤凰,他周身像笼着一层结界,隔绝了雨水的侵蚀。
在月光花和灵树的光芒下,眼前俊美如斯的男子,更像是神话中才会有的神仙人物。
“……我不下山。”杜雨青急忙收回视线,发觉自己对他那张脸,竟还有奇怪的感觉。
她说完,又想扭头就走。
随便找个狼窝过一夜,也比和这种虎狼之人在一起好啊。
“娘娘湿成这样,还想去哪里?”杜御熙慢条斯理的问道。
他的声音依旧优雅,带着金玉质地,可说的话,却让人有种很不雅的联想。
“随便走走,不必汇报了吧?”杜雨青反问。
“普天之下,娘娘最亲近的,竟是一只鸟,不觉可怜吗?”杜御熙突然问道。
杜雨青擦了擦脸上的粉渣渣,露出越来越明丽的面容。
的确,她身边有那么多的人和心腹,可……心中最亲近的,却是这只大鸟。
被人说出了孤独,有点……不是滋味。
“总比王上没有亲近之物要好的多。”杜雨青不想被他打败,整理仪容,淡淡笑道。
比孤独,谁有帝王孤独啊?
“王后娘娘,你长大很多。”杜御熙幽幽的看着她,也不生气,说到。
“可能是朱颜丹真的过期了。”杜雨青神态认真的回答。
一个人最大的智慧,是透过别人的阅历读懂自己的未来。
而杜雨青,身边有一个如此优秀也如此孤独的人作为参考,自然会成长很快。
“你不是说,以前的事都扯平了?”杜御熙见她又提起朱颜丹,眼神微微一黯。
就知道她一直记恨以前所有的事。
“是的。”杜雨青一副“真的扯平了,只是你心虚想多了”的坦然表情。
“真可惜。”杜御熙看着她皎白的脸,淡淡道,“娘娘终究也成了……自己不想成为的人。”
杜雨青一直都忍耐着,直到听到这句话。
她猛然转身,背对着杜御熙:“你根本就不懂,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他根本……就不了解她!
“本王原本以为,娘娘出宫后,会活得很开心,但没想到,娘娘的心里,并没有高兴。”杜御熙可不会放过这个反攻的机会,继续说道。
或许他不知道杜雨青现在的想法,但是杜御熙知道她最初的梦想。
绝不是成为这样不动声色想控制一切的控制狂。
他将杜雨青,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人。
“高兴这种事,本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杜雨青硬生生克制着自己的怒气,说完,大步离开。
荒山野岭的,她一点都受不了和杜御熙单独待在一起。
而杜御熙站在凤凰身边,竟没有再勉强她留下来。
他那双墨黑幽沉的眸中,倒映着杜雨青的身影,如凤凰羽翼般鲜亮。
杜雨青沉着脸,越走越快,直到感觉自己到了安全地方,才狠狠踢了踢地上的石子。
她记得老师说过,每一个来到身边的人,都是有原因的。
即使遇到很讨厌的人,至少提醒自己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而她……偏偏成为了!
所以,她才愤怒,才恨。
她终于成为像杜御熙那样孤独、隐藏真实自我的人……
杜雨青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温暖干燥的巢Xue琴兔的洞Xue。
琴兔是祥瑞的动物,体型比普通兔子大十多倍,当然……这里的普通兔子也和地球上的小猪仔个头相当了。
琴兔和矮脚马差不多大小,毛绒绒的一大团,十分可爱,因吃草时会发出口琴般悦耳的声音,所以又叫琴兔。
琴兔温顺通人Xing,见是凤身躲进来,立刻凑了过去,像一个巨形毛绒玩具,暖烘烘的贴在杜雨青的后背上。
“借用你的宝地一夜,打搅了。”杜雨青摸摸这只巨大兔子的小短腿,开始解衣带。
这一路走到太快,她的衣袍已被露水打的全湿了,黏在身上极为不舒服。
琴兔的巢Xue在一个突出的巨大岩石下,掏了约莫两三平米大小的洞,温暖干燥,洞口被一片夜光华挡住,里面映的亮如白昼。
杜雨青平时的书没白看,她知道这种兔子的习Xing,所以特意在夜光华后面寻找它们的窝,果然里面铺了一层细细的干草,又亮堂,又暖和,又干净。
最主要的是琴兔爱吃某些特定的药草,窝里没有任何意味,只有淡淡的药草香……
“你是单身兔?”杜雨青将衣袍一件件挂在横进来的一根枝桠上,似乎觉得无聊,与新朋友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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