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一把就把对面仨人桌膛的钱都赢光了。仨人面如白纸,骂骂咧咧一推桌子全都不玩了。
白胖子别看胡牌大,可他们玩的小,老头老太太无非一毛两毛的,桌子上毛票一堆,细数数不见得就有多少。
而这胖子脸上都是愉悦的满足感,打麻将胡牌要的不是多少钱,而是开心。
解铃带着我走过去,老远就喊:“蛇皮怪。”
白胖子正吐着吐沫点钱,听到这个名称,陡然一震,头抬起来看到我们。他狡诈的眼神接触到解铃时,忽然变得有几分温情,我看到他的眼圈都红了。
白胖子站起来,一把搂住解铃,解铃也紧紧抱着他,两个人看样子很久没有见面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两人松开,互相打量,白胖子松口气:“解铃,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每到一个地方,就会给你来新的地址,盼望着有朝一日能重逢,你小子现在也是神龙见不见尾了,见一面比古代去宰相府都难。”
解铃道:“当年你我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我现在的情况你大概也有所了解,身不由己。其实你的天分和手段都比我高。”
白胖子哈哈大笑:“理念不合,勿要再提。介绍介绍,这位小朋友是谁。”
解铃道:“这位是齐翔,算是修行界的后起之秀。齐翔啊,这位是我的小,死党,名字叫皮南山,外号蛇皮怪。”
皮南山上下打量我:“好,有点意思。我刚才赢了把大的,中午咱哥仨好好吃顿饭,哥哥做东。”
我看着解铃和他,总感觉不太对劲,可具体哪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不光光是他们两个,我无意中扫视了整栋楼的天井,看到这些打麻将的男男女女,忽然一阵恍惚,觉得一切都像是朦朦胧胧的虚景,一切都是假的。
我赶紧拍拍脸,让自己保持清醒,此时夕阳西斜,天空孕育着深红色。皮南山把外套披上,慢慢点上一根烟:“都说夕阳是天空的血”我正等着他感慨,忽然他不说了,递给我一根烟:“齐翔,抽不?”
我谢谢两声,接过来叼在嘴上。
我们三个从楼里出来,皮南山做东,请我们去吃涮羊肉。
席间这胖子谈笑风生,和解铃说得都是过去的恩怨情仇,聊了很多秘辛。我在旁边听着这个感慨,胖子别看现在不起眼,过去那也是不让解铃的英雄人物,尤其他和解铃当年还是少年时的第一次相逢,堪称传奇。
我一边吃惊一边笑,如果现在程序员在,肯定连呼过瘾,这是多好的小说素材。
我敬了皮南山一杯酒:“皮大哥,我听了这么多你的传奇,觉得真是可惜。”
解铃喝多了,脸色绯红,说:“齐翔,我要考考你的眼力,你知不知道刚才皮南山是怎么打麻将赢钱的?”
我疑惑地摇摇头:“没看出来,赌技高吧。”
皮南山笑:“算作赌技也不错,其实我能借力。”
“怎么讲?”我疑惑。
皮南山笑而不语。
解铃说:“你这位皮大哥天赋异禀,自己没有神通,却可以借神鬼之力。打麻将那是高射炮打蚊子。”
“那我不明白了,既然皮大哥能耐这么大,为什么屈尊到这样的地方,你完全有能力过得更好。”我说。
皮南山抽着烟说:“齐翔,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我就不爱像解铃那样忙忙活活,动不动就人间消失。活的累不累?解铃,别的不说,就因为你这个性子,撅走多少好姑娘。别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姑娘,放在他这弃如敝履,我都怀疑解铃你特么是不是有玻”
解铃笑:“别胡说。理念不同。”
“屁理念。”皮南山磕磕烟灰:“女孩就是过日子的,跟人家讲理念,你以为你是梁思成要找林徽因?解铃别看你是修行人,境界还真不高,从某种角度来说,你甚至是残忍的,不近人情的。你和你老师一样,都属于地外生物。”
解铃有点不高兴了:“老皮,说我行,别提我老师埃”
“你老师是安歌前辈?”我尝试着问。
解铃点头:“我阳间的老师是安歌,阴间就是黑无常。”
“安歌前辈在哪现在?”我想起以前见过一个冒充安歌的阿修罗。
“我最后得到关于他的消息,他正在尼泊尔闭关。”解铃说。
我也没敢深问,估计说起来又是一个曲折的故事。
“你不是也一个人吗?”解铃斜眼看皮南山。
皮南山吐着烟圈说:“我没有选择婚姻并不意味着我没有女人。我平时女人也是不断,我收拾利利索索的那也叫一表人才,到酒吧也能见天往家领人。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结婚是别耽误人家姑娘,我不能提供稳定的家庭生活。我甚至说有点反社会倾向,看到很多人为了工作朝八晚五上班,有时候还没日没夜加班,就觉得特悲惨。解铃,你别笑,你一样,你也在为工作而抛弃了自己生活的权利。”
皮南山喝了口酒说:“我见过很多人都把斗志消磨在不需要的东西上,什么奢侈品啊,什么酒肉朋友啦,什么不需要的家具啦等等。没有人认真去想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时间长了就麻木了,感觉不到真正的疼。”
“这也是社会运行的必要手段。”解铃说:“如果每个人都知道自己要什么,腾挪出精力做真正自己想做的事,而不甘心当社会上的一枚螺丝钉,这个社会就会崩塌。”
“是。”皮南山说:“所以,像我这样的人,有一个就行了。我过我自己的明白日子,你们消磨你们的糊涂年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那你真正需要什么?”我反问皮南山:“给我们一点生活建议。”
皮南山看着我,一字一顿说:“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但是我知道自己不需要什么。”
这句话给我很大的震动,我低着头半天没言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都是念头。
这时,饭店里的电视开了,有客人正拿着遥控器换台,换到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正直播歌唱节目,主持人深情介绍:“这次出席的评委老师还有尔夫。”
我心念一动,抬起头看电视,里面出现尔夫的形象,他温文尔雅坐在导师桌的后面,频频向欢呼的观众招手示意。
我脱口而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念头,完全是下意识说出来。
皮南山扫了一眼:“我从来不关注什么明星,齐翔,你作为一个修行人还这么八卦。”
而解铃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这顿酒一直喝到半夜,我们三人都醉了,互相搀扶着,大说大笑,一路跌跌撞撞回到皮南山的住所。
他现在租房子住,家徒四壁,我们都醉了也不在乎,解铃和我在床上睡,皮南山自己卷了被躺在沙上。
我这一晚上睡得非常不好,做了很多噩梦,想醒又醒不过来。不知是晚上几点,我突然坐起来,满头冷汗,靠在床头一言不。
解铃也醒了,他默不作声坐在我的旁边。
“我做了一个梦。”我说。
“什么梦?”他问。
“我们现在的世界并不是真的,”我大汗淋漓说:“我梦见在一个非常黑暗的地方,阴森森的十分恐怖,那里有很多湖泊,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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