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轩眼带精光,西宁疫官?!
哈哈哈,他几乎要掐住她的脖子,问她到底想干嘛!
与其去那里送死,还不如,他直接掐死她干净!
西宁疫区,仍是麻风病人世代禁锢之地。
所派疫官,皆是触犯律条后被贬职之人。
与其日日夜夜与麻风病人为伍,还不如辞官归隐享太平。
那里是所有官员闻风色变的所在。
仲轩怒极反笑,饮尽杯中酒,邪魅地回道,“好!”
心苑怔仲,她以为他会问为什么要去,却不想,他这云淡风清的样子,
忍不住的,她问:“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
话一出口,她就恨不得咬了舌头,该死。
心苑暗恨,她怎么永远记不住教训,三年前,他就是这样谋算过她一次,
这一次,她居然,还是上了一样的当!
她先开口,己是输了阵仗!在谋算人心上,她永远算不过这个男人!
心苑懊恼的看着他,仲轩瞟着桃花眼,雾气昭昭,真见风流,
“她在青楼十年,尚且中套。何况,你一个文弱书生!”
心苑脸色难得的泛红,真想白他一眼,
他这是在说她越活越倒退,读书读傻了?
仲轩正色的看着她,眸中深不见底,
“论起尔虞我诈,人心诡异,青楼哪及得皇宫半点。那个地方,我住了一辈子。”
心苑愣住,低首,她还是小看了这个男子,这个男子比她想得还要深不可测。
再抬首时,面色清明,心苑说,
“我去作疫官,一来可以暂避锋芒,示弱于太子和卢相,
消去他们心中不平,避免猜忌,对大局有利。另一方面,”
心苑目带狠厉,嘶哑的声音在暗夜中如同传自地府,阴森寒冷,
“有些人,我要去那里才能等到他们。所以,必须去。”
仲轩不再多问,微一点头,“一切定会如、卿、所、愿。”
“是的,”心苑饮尽最后一杯酒,心口处已隐隐作痛,
她似恍然未觉,展眉面笑,“一定会如、我、所、愿。”
那笑,遮住了一院梨花,屏息了满园香气,倾城,风华。
心口越来越痛,心苑不再多作停留,她知道,
这是属于木槿花的味道,时间已是不等人,她起身告辞离去。
日光寒兮草短,月色苦兮霜白。
仲轩独自坐在梨树下,静静的欣赏着霜白的草木,仰头,
看向深蓝色的天际上,那轮荡着银辉的圆月,万载岁月,连月色也觉着苦吗?
今夜,他不愿入眠,木槿花香,淡淡飘散,
轻柔的夜风吹动着梨花枝头颤动,对面的座位前酒杯空置,佳人己不在。
仲轩轻笑着,拿起那只酒杯,连上最后一壶木槿花酒,她至少喝了四壶。
这酒看似清淡,香甜,实则后劲十足,是宫中进贡的佳酝。
真是倔强呀,仲轩叹息,你怎么会这么倔强坚毅,
明明己是醉眼迷离,手指发颤,居然还是面不改色,眉都不皱喝完了这最后一杯,
明明,让你今晚在这客房里歇息,你却硬撑着一步一步自己走了出去,
即不要人陪,也不要留宿,身体连晃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