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中,耀眼的光芒消失了,同样在众人面前消失的还有那片斑斓的光之漩涡,这偌大的宫殿再度恢复成了原本的幽暗。殿中摆设因两人的剑意而被切割得零零碎碎,看不出原样,半透明的轻纱只剩半截悬在空中。
楚逍闭着眼睛,静静地站在这一地狼藉中,两个人的神魂都不知被那团白光卷入了何处。红衣白发的他站在幽暗的寝殿中,看起来就像一尊失去了生命的雕像,美则美矣,却没半分生气。
小痴汉在灵霄子怀里抓着他的袖子嘤嘤嘤着想要过去,但氤氲着泪光的眼睛里分明又带着些害怕。他怕楚逍突然恢复意识,看到自己会又露出那种冰冷不喜的表情,更怕他就像父亲一样永远不会再睁开眼睛,就这样神魂离体,陷入沉眠。
这张跟楚逍小时候极其相似的小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纠结,以至于灵霄子一点也拿不准该不该让这小家伙过去。
恰好在这个时候,青崖老人回到了府中。
他今天原本见大雪稍歇,想起了被自己带回来以后就一直扔在那间院子里没管的两个弟子,正好回去看看他们有没有耐不住寂寞跑了,或者没跑走的话有没有在师父不在的时候好好修行,没想到刚由两个徒弟从屋里送出来,就听到城中出现了一个离奇的传闻——
云逍仙帝没死在当初的天劫之下,他人又回来了!
青崖老人:“……”
怎么,他们天魔当中也开始流行写话本了吗?
写归写一回事,为了要达到艺术效果把死掉的人又复活起来戳当事人的心窝子,那样可就不好了啊!小魔尊还小呢!
只是空穴来风,必定事出有因,虽然觉得人绝对不可能死而复生,但他还是决定尽快赶回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回来,看到几个人站在寝殿门边,还没开口说话,楮墨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样,眼睛都亮了起来。对于楮墨而言,青崖老人能够一手就按住自己,当初又能凭着一句话就把楚逍给救回来——尽管救回来的人记忆混乱,可楮墨还是非常信服他的。
一见着青崖老人,楮墨就急忙道:“青崖前辈,你快过来看看楚逍怎么了!”
吓!真回来了?
青崖老人闻言朝着殿里看去,果然见着了楚逍的身影,一瞬间眼角抽了抽——怎么回事,当初自己明明看着人陨落在天劫下,怎么还会完好无缺就回来了?!
他不由地看向楮墨,觉得这个世界的生死法则简直变得难以理解:“这是……”
楮墨抱着儿子,连忙向他解释了来龙去脉,说明了身旁灵霄子的来历,青崖老人一边听一边看看一直板着小脸的小魔尊如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全然半点平日冷面魔尊的形象,心下已经对楚逍复活的事情信了九分。
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清楚了,然后两大两小殷切的目光下走上前去,检查了一下楚逍的空壳子,然后凌空一摄把人挪移去了床榻上,跟崇云排排放着去了。
所有人都站到了床榻边,看着上面并排躺着的两人,听着青崖老人的诊断语。他的声音在幽暗的寝殿里响起来,说道:“没什么大问题,我指身体。”
灵霄子和楮墨听到前半截先是一喜,听到后面的又是一愣,小魔尊不停地哭着,朗小越则抖着毛茸茸的耳朵,看着床榻上躺着的大云寒跟另一个很像自己父亲的人,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和惊讶。
青崖老人停顿了片刻,才又说道,“他的神魂跟躯体断开了联系,不知跑哪儿去了,你们说刚才重华的神魂出现了?”
楮墨忙不迭地点头,又跟灵霄子一起换上了殷切的目光,继续看着他。
青崖老人在两人的注视中想起了自己看过的某个话本结局,心中克制不住地想道这两人不会是一起神魂离体,变成蝴蝶飞走了吧?
打住,他摇了摇头把这个奇怪的念头甩了出去,可他们的神魂会去哪里呢?自己又没有钻研过招魂术,天魔死后就是神魂俱灭,归于虚无,根本无魂可招,况且按照这两人的任性程度,只怕就算是青帝那老家伙亲自来招魂他们也不一定会给面子。
这样想着,青崖老人只能朝灵霄子和楮墨摇了摇头,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他的视线移到哭得很惨的小魔尊身上,有些不忍,于是又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过来,往床榻上的两人中间一放,破罐子破摔地道:“爱哭就继续哭吧,据说凡间那些人的爹娘死了,按习俗长子还要摔盆?要不你也摔一个试试,看他们会不会气得坐起来?”
小魔尊坐在床上,看了看崇云又看了看楚逍,不再哭了。他翻身起来,爬到他们中间躺下了,一人抓过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身上,眼睛里仍然氤氲着泪水,不时地抽噎两下,一副要跟他们一起沉睡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这个画面看起来又温馨又虐,让灵霄子忍不住红了眼眶。
朗小越不懂小魔尊的痛,很想一起过去跟他躺在一起睡,但叫父亲给抱住了不让他去,挣扎了几下也就放弃了。
青崖老人叹息一声:“没办法,叫不醒。等着吧,看他们什么时候自己愿意醒过来了。”
樊笼世界,楚逍已经看完了造化至尊在仙界的化身跟崇云谈判的经过,全程保持着震惊脸地刷到了这场仙魔大战从战局开启到全面爆发的真正幕后操手。
他的高亮加粗弹幕在崇云的视野里刷过——
“原来里面根本没有冥越什么事,都是师尊你——”
是的,所谓一统魔界工于心计的魔尊冥越根本只是一个死去的傀儡,他的躯体里装着的早就已经不是他的神魂。
他早就死了。
从造化至尊的化身告诉他楚逍没有再复活的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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