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急手出售,都卖赔本了,怕给她娘憋屈病了。
毕月也挺无奈:得说京都这地方啊,连本地加老外的,有钱人真多,都不给人后悔的机会。
她看着满屋狼藉,客厅到处堆的都是东西,还会开玩笑道:
“娘,真是破家值万贯。看起来咱家还挺富裕,比从前强多了不是?”
刘雅芳想咧咧嘴安抚女儿,可她一个应和的“嗯”字都带出了哭音儿。
毕月看向她,刘雅芳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扑她女儿身上抱着哭诉,委屈极了:
“一把年纪了,搬姑爷房子住。没家了。妮儿,娘没家了。”
“娘!”毕月拍着刘雅芳的后背,她忽然这一刻才发现,她娘怎么那么矮,长的怎么那么小:
“娘你听我说。没啥。你信我吗?你信你闺女吗?啊?”
刘雅芳哭懵了还不忘在毕月怀里不停点头:“信。”
“你看,你相信我有那实力是吧?您听好了,这保证我就给你撩这。
你要喜欢那四合院,等赶明儿我再买回来。卖了有啥?要多少钱不是事儿,有数就行。我不信砸的别人不转手。
你要是不喜欢呢,我给你买个更大的,院里都能盖个游泳池。到时候你和小溪、小龙人,你们仨撒欢游泳都有地方。”
刘雅芳抬起头,离开她闺女怀里,吸了吸鼻子:“越说越胡说八道。我一旱鸭子游什么泳?”
“呀,娘你真信了?”
刘雅芳不好意思哭了,用手掌心一抹脸:“你快去你那工地看看,你舅要翻天了。”
毕月立刻惊慌了。是啊,工资延误三天了,唐爱华都要疯了,工人指定得闹事儿,或许罢工了吧!
也没顾得上看刘雅芳不对劲儿的表情,拎起包就走。
刘丰和拿着大喇叭又在做动员工作,并且昨晚跟他媳妇一合计,他还有一件大事儿要宣布:
“工友们,老少爷们,有从赵家屯出来的,有十里八乡隔着亲戚认识扑奔来的。
我外甥女、咱月亮湾碰到难处了,工资发不出来,大家伙都清楚,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职位虽然没唐副总高,可我托大一回。
我是她毕月的舅,都说娘亲舅大,我敢替我外甥女说那句话,不会欠黄的,一分都不会少给,她一定能给!”
有工人们喊道:“刘工头别浪费时间了,干活吧!”
刘丰和笑的一脸褶子,拿着大喇叭喊:“我怕你们闹情绪啊!”
也是在此时,毕月的灰色轿车停在路边,她离很远就听到了喊话声。
工人们喊的很朴实:“供饭就行,饭别断了!”
唐爱华说道:“有谁家里有急事儿要用钱的,到我这可以先预支。”
毕月知道那账面早划空了,唐爱华说那话恐怕是想用他那年薪顶上。这个副手,干的是事业。
而刘丰和还在拿大喇叭磨叽道:
“我媳妇开那小卖店,兄弟们抽烟取烟,喝酒拿酒,卫生纸啥的不要钱。免费开放,咱们顶住一阵儿是一阵儿啊,大家伙齐心协力度过这个难关!”
毕月仰头望着那即将要封顶的高楼,泪流满面。
她从买地皮开始,跟她娘干的那些仗。
她像个小菜鸟似的,为了办那些证件,抱着肚子楼上楼下跑关系。
她都快生了,腿肿的要命,穿的跟个水桶似的,从春天一直坚持到三九寒天。
她都发不出工资了,都要卖楼了,她的那些乡亲们还相信她。
月亮湾,她的另一个孩子。
哪有卖孩子的?卖了又怎么对得起这些进城务工想大干一场的老少爷们。
毕月极快的擦干眼泪。
骂自己道:
哭什么?毕月你个穿越人士,你碰到大风大浪就会卖房卖地?你就这两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