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打石头,还会生娃,生的还是男娃。嫂子,你智勇双全,天下无双。”
豆花不由地失笑起来,弯着腰说:“把你一个二货,是个婆姨,都会生娃。”
二棒忙赶了一句话:“也不是,五油就不会生娃。”
五油是四油的妹子,嫁给和家洼张电清的大儿子,一直不会生娃,被婆家人看不起不说,少衣无吃,还三天两头挨凑,日子过的那叫一个苦不堪言,常常回来谷子地哭诉,无奈自己娘家也没人,给她出不了冤气。
叔嫂俩吃完一只兔子,二棒意犹未尽,说:“嫂子,没吃够,再打一只。”
豆花说:“总得有兔子好打吧。”
二棒就睁大眼睛,寻找野兔。
看了好久,二棒指着一处黄蒿,说:“嫂子,黄蒿动了,那里有兔子。”
豆花果真看到,那一处黄蒿在瑟瑟抖动,她捡起一块小石子,顺手扔了出去。
就听得“哎哟”一声,从黄蒿那里跳出一个人来,手捂着脑袋,两个指缝间有一股子鲜血流出来。
豆花赶忙过去,抚住那人,嘴里不住地道着歉。
一旁的二棒却抚掌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说:“狗日的候孩,你也有今日,看你再欺负五油,吃了我嫂子的一弹了吧。”
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五油的老汉候孩。
豆花不认得候孩,仔细看去,这人长得倒也周正,头上箍了一块羊肚子手巾,大襟袄,围档裤,千层底鞋,裤脚扎了绑腿,看起来和别的乡亲们也无二致,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候孩抽着纸烟,肩头斜挂了一支盒子炮。
候孩捂着脑袋,骂骂咧咧的,说:“狗日的,你两个,吃豹子胆了,敢打老子,老子要让你俩吃不了兜着走。”
二棒反唇相讥,说:“你狗日的别诈唬,爷不怕你,有我嫂子呢。有能耐去叫你的小鬼子祖宗来。”
这个候孩是小鬼子的走狗,专门替鬼子打探情报,干着祸害老百姓的坏事,当小鬼子的狗腿子,就是大家嘴里说的那种汉奸的角色。年前沈家里惨案,就是他领着小鬼子屠杀乡亲们的。
候孩没有理会二棒,专门盯了豆花看,疑疑惑惑地说:“你就是豆花?”
豆花知道沈家里惨案,乡亲们为了掩护一个八路军的干部,遭到小鬼子的屠村。她也听说过候孩这个恶贯满盈的恶棍的劣迹,今日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豆花凤眼圆睁,回应道:“我就是豆花!”
候孩拔出枪来,枪口指着豆花,得意地说:“你在皇军那里可是挂上名号的”,伸出五个指头来,翻了几番,说:“你的人头值这个钱,今天让我遇着了,该我发财,五十块大洋呢,哈哈哈,发财喽。走吧,跟我见皇军去吧。”
得意地吹起了口哨。
豆花的枪没有拔出来,她假装害怕的样子,说:“有话好好说,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别这样。”
二棒一头着急上了,说:“狗日的候孩,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可是我们村的女婿呀。”
候孩冲着二棒的脚底下开了一枪,说:“没你狗日的甚事,我要的是豆花,你赶快滚蛋。再不滚蛋,老子一枪毙了你。”
二棒更加着急了,说:“狗日的候孩,豆花是我嫂子。”
候孩说:“不说是你嫂子还好,她是大棒的婆姨,是八路的家属,你一家子都不是甚么好东西,看老子一个一个收拾你全家。”
二棒扑过去,拽着候孩的胳膊,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
这一口咬疼了候孩,他腾出手来,就要向二棒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在这个关键时刻,豆花眼疾手快,掏出枪来,朝着候孩开了枪。
那个候孩猝不及防,没想到豆花还会打枪,出手之快,令他防不胜防,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豆花击中了天灵盖,往后一仰,跌进了身后的万丈深渊,再无声息。
二棒心有余悸,说:“嫂子,你打死了候孩。”
豆花痛快淋漓地说:“这种汉奸,猪狗不如的东西,早就不配在人世上活着。”
二棒过去悬崖边上往下瞭了一眼,顿觉头晕眼花,说:“狗日的,摔成泥了。”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二棒的心里只剩了佩服,一路上不再多嘴多舌,默默地跟在豆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