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而不语。不大一会,就离开她的身边,跑出去老远,到了巷子尽头,还不忘回过头来朝着她笑。
错失了打听小哑巴的机会,但她没有气馁,花子在街上随处可见,过一会总能遇到,小哑巴可是他们的头领,他们都叫她九袋,一说起她和九袋的关系,还不得把他们都给吓趴在地?
可是真要等起来了,等得脖子都发酸了,也再等不来一个乞丐。她决定不等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豆花的身边正好是一家面馆,她转身进去,先要了两碗面汤,又要了一碗面,连汤带水,吃了个肚子滚圆,冒出一身汗来。好久没有这样通体舒泰地吃过饭了,她惬意地擦把嘴,到柜台前结帐,脸却一下子绿了,她的背上只有那一卷破被褥,老豹子给她的,连同从有志那儿拿走的那一香袋大洋,都不翼而飞。
豆花解下被褥,仔细搜查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这一路走来,她只花掉两块大洋,还是绑在小粱腿上了,剩余的一文未动,怎么一踏上张家湾的土地,就把家底都丢失了呢?
豆花心里着急,她的这些财富,老谷子几辈子也赚不回来,刚刚还在身上背着呢,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豆花想着自己遇到的人,除了两个乞丐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和她近距离接触过。面馆老掌柜听了她的叙述,无奈地笑了笑,说:“是了,是了,这就对了,要想找回你的东西,还得找那个哑巴要去,他是花子的头。”
豆花说:“可是,大叔,你的面钱……”
老掌柜挥了挥手,说:“算了算了,谁还没个急难,下次有了再给。”
豆花就问他:“在哪里能找到小哑巴呢?”
老掌柜告诉她:“往东拐半里地,今天吕府吕老爷家给大太太过寿,花子们都要去吃席的,他们的头准去。”
豆花走出面馆,往东走去。走了几步又停顿下来,她身上带着枪呢,万一被发现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就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把枪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看了又看,才放心地离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豆花没有走出几步远,就有人偷偷过来,起走了她的藏枪,豆花还蒙在鼓里呢,以为自己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呢。
吕府这边张灯结彩,宾朋迎门,张家湾街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出现了,人人手里提着礼品,脸上荡漾着虚情假意的笑容,个个喜气洋洋,奉承的废话脱口而出,吕老爷和大太太站在门口,笑容可掬,迎接着到来的每位宾客。
长这么大,豆花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排面,她站在吕府对面,躲在一棵大榆树下面,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乞丐上面,希望小哑巴能早点出现。
久等等不来小哑巴,却等来了一辆乌龟壳子,钻出来的是一个小鬼子,小鬼子上唇上的那块狗屎一样的胡子,引得豆花忍俊不禁。吕老爷忙步下台阶,迎了上去,点头哈腰的样子,就像儿子见到了老子一般卑谦。豆花不认得这是犬尻,只当他是小鬼子的大官,卑夷地冲那边吐了一口唾沫,她真想扔一块石子过去,打烂小鬼子的狗头。
忽然,人群出现了一阵骚动,一队小鬼子把鬼子头围拢起来,簇拥着他进了吕府大院,吕家大门随即关闭。有几个乞丐就叫喊起来:“我们还没进去呢。”
大门上就开了一个小门,从里面探出来一颗脑袋,歉意地说:“花子弟兄们,对不住了,今日没有安排大家的席,吕老爷吩咐下了,席完之后给弟兄们干礼,弟兄们请回吧。”
这个人是吕府管家老宋,豆花当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觉得这吕家也是讲究人家,对叫花子都这么客气。她不明白的是,这样恩厚的人家,怎么要和小鬼子搅和在一起呢?
豆花不再去想这些事情,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乞丐身上,这么多人里,怎么就没有小哑巴呢?是她不干这行了,还是出甚么事了?刚才那个人还说不给花子们吃席了,那她还会不会来呢?
豆花过去拽住一个花子,想打听一下小哑巴。那个花子回过头来的一瞬间,豆花认出了他,那次和大棒一起来张家湾,她见过他,叫天灵盖的那个便是。
天灵盖显然也认出了豆花,她是九袋的姐姐。
没等豆花问话,天灵盖也焦急起来,九袋早上见过他一面,一整天再也没有出现,他也正找九袋人呢?他到底去了哪里?
谁也不知道,就在豆花和九袋为小哑巴的下落而担心的时候,吕府的后门打开,一伙人做贼一样闪了出去,急匆匆地向着鬼子的驻地潜去,其中有一个人就是被豆花讥笑上唇上贴了狗屎的犬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