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一瞬间汗毛直立也不为过, 脚底的战栗感太过于真实,有那么一秒钟,他差点以为高台塌陷, 要不然他怎么整个人颤抖呢。
缓慢的回头看, 盛钰嗓子干哑的发紧, 环顾四周后问:“盛冬离人呢?”
“分钟前回藤蔓下取纱布了。”
傅里邺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担忧的又靠近了些,身影整个其笼罩住。
不得不说这给了盛钰莫大的安全感,他极力勉强自己冷静下来,说:“没什么, 可是自己没有睡好吧, 感觉精神有点儿不振。”
是他的错觉吗?
是说一层楼过分凶猛,他这个正常人硬生生的逼出了精神疾病?
高台上冷风阵阵, 盛钰不由自己向后缩了些,抬眸看向四周。左子橙正背对他,同卞易行低声讲话, 两人不知道说到了什么, 看上去很是专注。神明们是老子, 从登上高台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跪在边缘处, 一动不动。最受众人戒备的徐茶睛半瞌,靠在神明身上。
有胖子……等等, 胖子呢?
盛钰‘腾’的一下子直起腰,四处看的动作变得更大,“快,找一下胖子在哪!”
他这一声并没有放轻,反而有意放大。神明们‘蹭蹭蹭’的由趴伏姿势立起来, 茫然的抬头看。玩家团体忽的一个激灵,从噩梦惊醒。
高台之上的静谧氛围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木皆兵的警惕与满满的骇色。
——胖子竟已经挪到了翁不顺身边!
不,更加准确的说,他趁夜色朦胧漆黑,趁左子橙与盛冬离暂时离开,趁高台上所有人意识疏忽之时,竟然翁不顺悄无声息移到了高台边缘,他是如何做到的?
盛钰从来不怀疑胖子的力气,这人以前可是扛自己在副里到处溜的。如今抱起翁不顺行走数米,对他来说不过是不再简单的小意罢了。他居然可以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一点儿声音也不出,这实在有点匪夷所。
就连孩童也知道,若是胸腔前破一个大洞,别说被扛起来移动了,就连稍微强劲的风刮到伤口,那都是宛如铁水灌注进去,‘痛不欲生’这四个字在这的疼痛面前,都显得无足轻重。
这一次轮到左子橙喊:“你冷静一点!”
他的嗓音已经分嘶哑,声声泣血般恐怖。听者无不动容,胖子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的背影显得坚毅,看上去有些冷酷。
从翁不顺原躺的地方,一直到胖子现在所站的地方,两处相隔仅仅三四米,有一条金色的线贯穿这三四米。初看时以为金符画咒,再看才反应过来,那是翁不顺淌了一路的鲜血。
腥味这才迟缓的随风传来,盛钰几乎一动不动,他想上前,余光看见左子橙先他一步上前。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变故发生了。
胖子忽然松。
“不!!!!!”这一次,盛钰终于吼出了声,与那个毛骨悚然的噩梦落点一模一。
咚、咚咚、咚……
在众人僵硬呆滞的注视下,翁不顺倏然消失在高台边缘。
耳膜不断有撞击声传来,开始撞击几下,许是咯到突出岩层,中间又空余许久,许是胖子控制了坠落线减轻他的痛苦。最后‘噗呲’一声,叫人浑身发麻的声音响起——
盛钰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脏骤停,他看见许多人,鬼王、神明、人类一致拥上,占据他整个视野,错落有致的分布在他每一个可踏上去的路线。几息内,足足有多人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高台边缘,目瞪口呆的伸头向下看。
胖子早已经被左子橙推摔在一旁,脸上的血色尽失,“对、对不起。”他喃喃道。
对不起什么?胖子在和谁道歉?
向前走了几步,盛钰推开身前的人群,挤到了最前方。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到心脏像是想要急不可耐的从嗓子跳出,大脑里同一片空白,僵硬探头的动作已经变成了。
看了一,他一瞬间失掉所有力气。
风声、石子滚落声、神明们悲痛的怒吼,以及人类玩家倒吸凉气的惊讶声,这一切的声响仿佛隔空被人按下了暂停键,成为一个有一个僵硬的音符停在耳畔。到了最后,心脏跳动的感觉仿佛也停了下来,他像一个活死人般看下方。
翁不顺安静的仰躺,一动不动。
一根苍绿色的石刺从他的胸膛残忍穿过,无情的顶替原曲承剑所在位置。他就这悬空,双臂无力垂落在身后,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隆起的喉结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
那一整片连绵不绝、无边无际的尖石刺,他们也许并不锐利,足够大的冲击之下,这些不够锐利的尖刺是轻而易举穿透一个人的胸膛,哪怕这个人有神明之躯也不例外。
神明们一窝蜂的沿高台岩壁下落,他们伸抓出一道道凹陷下去的沟渠,引发无数石子滚落。在他们跳下去不久,盛冬离拽绳索爬了上来,刚地,他就怒气冲冲的冲向胖子。
“你给死!”他歇斯底里的喊。
胖子坐一动不动,抱头任由盛冬离踢打,死死的绷脸一声不吭。
数声闷响之后,盛冬离终于打累了,他气喘吁吁的瘫倒在一侧,咬牙切齿痛恨说:“离开了半小时,找绷带寻物资,一小会没有看住,你就得空杀人。看来你早就在一旁,蓄意等时机。”
“你的技不起作用。”胖子松开抱头的,嘴唇干裂出血,“为什么?”
盛冬离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瞳孔里皆是惊讶,“不对,你刚刚才杀了人,现在怎么反过来怀疑的立场?!”
“不是怀疑你,是合的提出心里的疑问。你自己都说了,外伤你是可以医治的,这已经第次了,唐豆子你救不了,翁不顺你也救不了……好吧,就当你技没有用了,那上拽攀岩绳的擦伤你又该怎么解释。”
胖子一寸一寸的扭头,视线直直看他,“难道你的掌是无缘无故自己好的?”
“、……”盛冬离真的被他绕了进去,他惊慌失措,第一个反应是看向盛钰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明明都是外伤,治疗应该毫不费力才对。唐豆子和翁不顺给的感觉一模一,他们身上的创口无法医治,就像他们所受的伤不在的治疗范围内一。”
胖子震怒:“不在你的治疗范围?你倒不如说翁不顺这个人不在你想救的人员单里。”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怀疑!”
“说对了,就是在怀疑你。”
盛冬离深吸一口气,撑膝盖重新站起来,忽然冷笑一声,“你这做,这构陷,够抵掉你身上一分罪责吗?是说,也拉到自愧的深渊,你的心里就好受一点?”
“……”
胖子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歇了许久的风好似才回过神来,又开始呼啦啦的盲目攒动。凌厉寒风刮过两人耳畔,紧接,有重重的脚步声响起。
左子橙面无表情的垂看胖子,嗓音沙哑到令人发怵,“既然你都对翁不顺下了,除害机制不放在里,亿万附庸的性命也不放在心上,那现在想对徐茶下,你们有什么异议吗?”
“……”
安静。
高台上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寂静中,卞易行一动都不敢动,他偷偷的偏开视线去看徐茶。
徐茶是怎人精的人物,早在盛钰第一声寻胖子的呼喊声后,他就早早的起身,退到了高台最边缘处,随时观察动向准备跑。
没有人在意他。
胖子吐出一口浊气,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私仇重比亿万人的性命?从来没有说过不在乎愤怒的附庸。”
“你什么意。”左子橙皱眉看他。
不止左子橙心中茫然,高台之上所有人都不明白胖子的意。直到月光偏移开原的方向,幽暗的高台终于被月亮注意到。众人这才发现,地上有一满是金血的青白断掌。
看到那孤零零的断掌,盛钰心中一片冰凉,后脑勺如同被隔空闷击一下,打的他头晕花。
他的心中有一个猜测,他宁愿是自己自作聪明想岔了,也不愿意这个猜测成真。
又一轮的死寂当中,胖子眶通红,脖子也胀的通红:“砍掉翁不顺的时,他硬是忍一声不吭,不愿叫你们听见。这不够明显么?忤逆他意愿的明明就是你们,为什么现在一个两个同仇敌忾,反倒看做了恶人一?!”
“你说一声不吭……”盛钰心下震动,这才明白几分钟前觉得匪夷所的一点,胖子是如何叫翁不顺乖乖配合,不发出任何声音的:
“因为他忍,不愿叫们听见。”
冷风灌入伤口,都犹如铁水浇灌入经脉中,重伤状态下被搬动已是常人不所及,翁不顺竟然在清醒状态下,被砍断了一,强硬终结了与愤怒卡牌的联系。有这,选择愤怒王的附庸才不会被牵连,因为现在的翁不顺已非愤怒王,他是活生生的被扯下了王座!
这得是多大的痛苦啊。
是稍微想象一下,在场不少人都觉得痛苦作用于自身,好像自己也被砍掉了一。
盛冬离不停的摇头,不敢去看断掌,“分明就可以救他。”
他不停的重复这句话,就好像说的次数够多,这句话就成真,变成事实。
胖子看他的视线逐渐染上悲哀的颜色,他摇了摇头,再摇头:“你谁也救不了。”
这时,高台之下忽然传来一声痛心疾呼:
“愤怒大人!”
紧接,神明们乱成了一锅粥,通通围在苍绿色尖刺周围,“活”,“不要移动”……
胖子表情一滞,不敢置信的冲到了高台边缘向下看,“翁不顺,你……”
“他没死!”又有数人冲到了高台边缘,盛钰等人脸上惊喜的表情未来得及褪去,瞳孔里就已经早早蔓延开来极致的荒唐之色。
有痛苦的喘息声顺风而上,被风一直带到所有人的耳边,听上去像是破旧的鼓风机。这个时候,这个场合又怎么可有鼓风机?再一看,他的眸子亮的惊人,像极了结冰湖面上踏冰来的孤狼,这是回光返照的迹象。
曙月在高台之上投射出阵阵阴霾,高台之下圈出大片幽深,唯有翁不顺所处的地方,有清寒的月色像绸缎一般铺展开来。
金色的血液沿他的唇角流下,流过脸颊,又流入发鬓,最后隐没在黑发之中。
四周都是急促的呼吸声,所有人都在高台边缘,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盛钰保持半跪的姿势,指尖与指腹颤抖的触碰到地面。闭好一会儿,这种心骇到头晕花的迹象才逐渐褪去。胖子的状态比他要糟糕,站都站不住,直接双膝跪下,神情崩溃。
“这就是你说的,要帮他减轻痛苦吗!”盛冬离怒气横生,话不说上去给了胖子一拳,其打的歪倒在地都不解气,他啐了一口,骂道:“不仅没摔死,摔得更加痛苦。你这是帮他么,你这是赤/裸裸的在害他,杀人父母不过如此报复,他上辈子是怎么得罪你了?!”
胖子依然愣愣的向下看,鼻血顺淌下来。
“、做了一个梦。”
滴答答、滴答答。
鼻血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胖子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彼端传来,笼罩了一层灰蒙蒙的纱,听不太真切:“梦见翁不顺冲招,让举起刀杀了他。梦见他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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