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现在……要选择沉溺么?
答案必然是不可能。
嫁妆新娘千算万算, 算漏了一个点。
这件事的确是盛钰的心理阴影,但并不是将这件事美化后,它就变成了渴求的一幕。
糟糕的家庭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
盛钰猛的起身, 附近三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小妈取来一个小毯子, 焦急的包裹住他的身躯, 正要笑着讲话,她脸上的笑忽然僵住。
只见盛钰用力一推,将她整个人推进水库。
水花被扑腾四溅,眼前的场景完全静止。
眼前一闪,第一个感觉就是自己快要窒息了。盛钰下意识抬眸一看, 迅速的在心里骂了声脏话。这些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上了他的胸膛, 还有一缕一缕的黑发坚韧的缠绕住他的脖子,正在缓慢的勒紧, 收缩。
努力抬手想要扒开这些头发丝,依旧无济于事,扒开一缕, 只会有更多的头发缠绕上来。又冷又湿, 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情况还算好的, 前面的胖子和女粉丝基本上已经被黑头发给包裹起来。从外头看,两人就像是两个黑色蚕蛹一样, 圆滚滚的杵在原地。
镜子里的画面好像转换很久了。
现在是一个身着小西装的好看少年。
少年身骑白色的高头大马,一手挽着弓箭, 兴奋的在丛林里疾行。他挽弓射箭,几乎百发百中,猎物也越来越多。不少身着军装的男人开着越野车,跟着他后头捡猎物。
他的箭法确实很准,准到盛钰甚至一直以为审判日自带瞄准功效, 现在想想,原来自带瞄准的不是审判日,而是傅里邺本人。
再看镜中,少年版傅里邺似乎是看见了什么,惊慌的勒马,迟疑的靠近。
一个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青年站在另一匹马旁边,他身下有个中箭的小孩,看身上的服饰,应该也是和他们参与同一个骑射活动。
是狩猎过程中不小心射中了人吗??
盛钰虽然没有参加过类似的野外娱乐项目,但是他演过的电视剧多呀。这个时候正确的处理方式是先捂住伤口,再……思维忽然顿住。
镜子里的画面简直太匪夷所思了。他不可置信的想要捂嘴,但黑发已经将他的臂膀缠绕的牢固,他现在就连捂嘴掩饰震惊都做不到。
画面里,青年将傅里邺身上的小西装脱下来,狠着脸将西装丢在小孩的脸上。然后猛扑上去按住小孩的脖子……他想掐死那个小孩!
镜子里的傅里邺上前,用力与青年拉扯,想要救下小孩。有时候是傅里邺占了上风,小孩像是老旧排气扇一样,忽然呼哧呼哧大声喘气,有时候是青年占了上风,小孩又满脸涨的通红青紫,几次三番的在死亡边缘徘徊。
局势越来越紧张,看的人提心吊胆。
就在胜负的结果即将分辨出来之时,‘咚’的一声脆响,黑色箭射在镜子上,将其上的画面分割的四分五裂。新娘婉转的歌声一滞,转而痛苦的惨叫,音调高到几乎要刺穿人的耳膜。
那些蓬勃生长的头发像是触到了火焰一般,嗖嗖的迫不及待缩了回去。
浑身上下那种不得劲的束缚感终于消失,胖子和女粉丝都直挺挺摔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盛钰赶紧跟着一起倒了下去,装作才清醒。
他心中简直飘过一阵卧槽:这特么不就是豪门杀人案么。
要是傅里邺胜利,说明那个极有可能是他亲人的青年,他真的杀死了小孩。要是青年胜利,那就说明傅里邺竟然后悔没有杀死小孩。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看见了都会被灭口吧!
胖子悠悠转醒,捂着喉咙咳嗽出一摊口水。女粉丝铁青着脸,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爬过去抱着喇叭不动,看上去已经整懵了。
见傅里邺目光扫过来,盛钰顺势扶着额头:“好晕。我们这是出镜中世界了吗?”
这话就是白问的。
洗手台上重新灰尘满满,镜边雕塑的面具神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相貌,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他是一个托举的动作。镜子上布满了和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从中心开始向周围扩散。
显然他们闯过了这一个关卡。
还没等人缓过神来,库房忽然传来一阵仓皇的尖叫声,男男女女叫声掺和在一起,勾勒出一个十分诡异且惊悚的氛围。
胖子咳了一摊口水出来,别人都没嫌弃,他自己反倒嫌弃的往旁边爬了好几米。将菜刀重新握在手中,他满脸崩溃喊:“又怎么了,这他娘的又怎么了,就不能让人歇一会吗?!”
傅里邺一声不吭的上前,一脚踹开库房门。
见胖子眼巴巴看着自己,盛钰解释说:“我们来的时候这门上了锁。我还以为钥匙藏在洗手台,才跑到洗手台前面找钥匙。绝对不是放着门不进,跑到镜子前面给神明送人头。”
胖子挠头,感恩道:“我在幻觉里其实还感觉到奇怪,一直寻思着小美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但当时人在局里,也没细想。多亏了傅佬,不然胖爷这次可真的就直接送人头了。”
“看你表情似乎还挺高兴。”
盛钰好笑说:“是不是觉得没死,又和小美吃了顿烛光晚餐。这趟不仅值了,还赚回了本?”
胖子讪笑:“原来你看见了啊。”
他又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值不值,我和一个假人吃了顿饭有什么好高兴的。有这个功夫还不如跟着傅佬和盛哥您多学一点呢。”
盛钰笑出声:“马屁精。”
见傅里邺已经先一步走进了库房,他也没耽搁,左手右手一边拽一个。女粉丝被他轻轻松松扶了起来,胖子根本没被拽动,最后还是他自己蹬着腿从地上爬起。
临走前还恶气胆边生的冲镜子吐了口口水:“我呸!就你这半夜对着镜子梳头的傻逼操作,还新婚燕尔,我一看你就嫁不出去!”
盛钰自动屏蔽了胖子的骂声。
库房的门就像一个界限分明的线,线外头是只比常温低一点点的阴凉感。线里面可不得了,整个就跟一个大型冰库一般。
脚步刚踏进来,身上的热汗好像瞬间就消失,衣料凉凉的贴在皮肤上。
恍然间他差点以为背上贴了一块寒冰。
入眼所及是一地的鲜血。
那些鲜血基本上一流出来就凝结成了块状体,气味不仅无法扩散,还都被牲畜的臭气盖住。也许这就是没有吸引来鬼怪的原因。
四面散落了不少半死不活的人,粗略一算得有五六十人,赶得上一个小班级了。
这些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些是刀伤,有些是撕咬的抓痕,还有些直接被斩断了一条胳膊,大多数人都有气无力躺在地上,连掀起眼皮的余力都没有。
还有些人四肢扭曲的躺在地面上,胸口已经没有了起伏,看上去死亡多时。
“这些死掉的玩家都在笑啊。”
胖子看的诡异,不由的打了个冷颤:“伤者的伤势也不一样。难不成这库房会变出很多神明?还都十八般武艺使不一样的武器,或者说有个三头六臂的神明,上一秒拿刀砍人,下一秒拿爪子撕人?这一个个都伤的千奇百怪。”
盛钰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就是这些死者的笑容让他感觉挺熟悉的,和胖子当时中邪的表情简直是如出一辙。全都是满满的幸福,有种说不上来的诡异。
视线扫过去,忽然顿住。
盛钰走到墙角落,“你还好吗?”
寸头同事竟然也在,而且他在伤者中算伤势轻的,现在还有余力昂着头看他。他的嘴巴一直微张,不成掉的破碎话语从嗓子眼挤出。
胖子也靠近,这种时候他也计较不了情敌之类的了。他扶起寸头,询问场中这唯一精神状态比较好的人:“你遇见了什么?”
寸头缓了口气,说话声勉强顺畅。
他恐惧的看了一眼门外,说:“是那面镜子。我进来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里面有很多我现在朝思暮想的东西,我想伸手抓住那些美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美好忽然变成了菜。”
“变成菜?”
盛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最中心的大桌子。
那是一个黑木长桌,附近没有摆放椅子,长桌上摆着近百道菜肴,看着色香味俱全,还都是热菜。早已饥肠辘辘的肚子轻易被勾动。
寸头的声音插了进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忽然感觉很饿。特别想吃东西,但是长桌旁边有很多人,大家都在抢着靠近长桌,但互相阻拦,互相屠杀,根本无法靠近。到遇见你们之前的印象都不深了,我也不确定发生了什么。”
“难怪伤痕都不一样,感情都是互相砍出来的。”
胖子悟了:“所以根本没有三头六臂的神明,有的一直都是外头嫁不出去的镜子女鬼。那些死掉的人很幸运啊,反正是被玩家杀死的,现在估计都出了副本,只等游戏结束就可以清醒过来。”
这话说的很肯定,但盛钰本能的感觉不对。
光从死者脸上的笑容就能感觉到蹊跷,恐怕他们在踏入库房的那一刻就中了嫁衣新娘的招。后来的屠杀都只是嫁衣新娘借别人的手来杀死他们。这样一想,鲜血和死亡的味道根本不是冷气掩盖的,是嫁衣新娘掩盖了下来。
现在镜子被破坏,再效仿着屠杀十有八/九会引来鬼怪,顺道引来一波神明。
至于胖子所说的‘游戏结束就可以清醒过来’,盛钰不去做评判。
借着帮伤者处理伤势的档口,盛钰又问了几个人。
这些人所说的话语大都差别不大,一路听下来,不少人的精神缓慢恢复,盛钰也无比庆幸。
胖子显然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一边收食材一边感叹:“还好咱们几个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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