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止不住地往外流,孟雪柔和林晚照也不搭茬,只静静地听着他说道:“我家只有母子相依为命,十年前我母亲做主给我娶了林燕为妻,哪知这林燕对我非打即骂百般不满,我母亲偏还护着她,连责备也没有一句,反倒是我,稍有反抗我母亲就以死相逼。”
抬袖擦了擦眼泪,薛晓继续说道:“一个月前,林燕听闻孟大人帮助张氏和离便动了心,立马与我和离。我本以为能够解脱,谁知我母亲做主林燕依旧住在我家,仍是如往常一样对我百般虐待,甚至…”
薛晓说到这里心中怒火更盛,恨恨地说道:“甚至我母亲和林燕还不许我再娶,但凡我有一点念头我母亲就以死相逼!我实在不知道欠了她们什么,又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要让她们如此磋磨虐待我?所以如今我宁愿日日酗酒流浪街头,也好过回去受气挨打!”
眼见薛晓气得浑身发抖,孟雪柔赶忙安慰道:“薛大哥你别急,我想起来了,一个月前确实见过你。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帮你解决的。”
“小人还有个请求,”薛晓叹了口气,又恳求道:“大人能否帮我再找一位厉害精干的妻子,让我能有个依靠,也能制衡我的母亲。”
孟雪柔听了薛晓这一番话简直哭笑不得,不等她开口,林晚照终于忍不住反驳道:“酒后撒疯可以下不为例,用心不纯却不可姑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一个大男子汉都处理不了的困境凭什么要压在一个弱女子身上?新妇何辜要被你生生地推进火坑里!”
“我…”
薛晓被林晚照的冷冰冰吓了一跳,忙又起身行礼道:“是小人想错了,大人教训的是,小人不敢了。”
“嗯。”
林晚照冷哼一声。
“好了,坐下吧。”孟雪柔出言打着圆场,又耐心地说道:“其实再娶是你的权利,没有人会阻拦你,不过就算只对自己负责,也总要先收拾了烂摊子才好,不然乱上加乱,本官只怕你要欲哭无泪了。”
薛晓闻言沉默片刻,终于正色道:“是,两位大人的教诲我记住了。”
“既然话已至此,本官就不得不再问几句。”孟雪柔亦正色道:“敢问薛大哥平日里待令堂如何?可有违背孝义之事伤了老人家的心,这才让她偏心儿媳呢?”
“绝无。”薛晓闻言,信誓旦旦地说道:“小人自幼丧父,对母亲便是加倍的孝顺,不仅晨昏定省午时问安,更是言听计从,亲奉茶点汤药。每每母亲骂我,我也从不敢回嘴,只是默默承受。大人若不信尽可以走访查问,小人绝无半句虚言。”
“好,本官心里有数了。”孟雪柔说完便率先起身,又问薛晓:“不知你家住哪里,若有事又该如何找你?”
“小人家住清平巷,东边第二家就是,如今小人暂住在东来客栈,大人一问便知。”薛晓也起身行礼道:“大人若有吩咐小的立时就到。”
“好,那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孟雪柔点了点头,应承着。
送走了薛晓,孟雪柔终于对着林晚照问道:“林大人你怎么看?”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薛晓所言一切属实,那么这其中必有隐情。”林晚照看着孟雪柔,沉声分析道:“若薛晓在说谎,那么一切倒是好查。为今之计偏听偏信不可取,还是要多做打算。”
“你说得对,咱们得派人查一查薛晓和薛家的情况。”孟雪柔点头道:“未免打草惊蛇,薛晓那边只以暗访为主,免得落入别人的布置中。至于薛家那边…”
孟雪柔说到这里沉吟片刻,忽而眼睛一亮。
“你有主意了?”林晚照心下了然,明知故问。
“嘿嘿。”咧嘴一笑,孟雪柔正色道:“咱们兵分两路,明查暗访,立刻派几名衙役乔装打扮去薛家探查。咱们俩呢,随后就去薛家看看!”
“什么理由?”林晚照追问。
“新官上任,摸排民情。”
一字一顿地笑说完,孟雪柔竟主动拉起林晚照的衣袖:“走啦!”
林晚照心领神会便立马跟了出去,两人对着衙役们吩咐完便来到了薛家,见到了薛老夫人和那个几乎被薛晓描述成泼妇的林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