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对他提这个要求?
苏彧实在不想做这么掉份的活,奈何魏王积威甚重,故他沉默片刻,方道:“对方要得可是正妻之位。”
“吊着她不就行了?”
“二弟——”苏彧惊恐地望着弟弟,仿佛他说出什么极可怕的言论一般,“你的意思是……”
苏荣摆出一副诚挚面孔,痛心疾首:“大哥,我知你心地仁厚,可你仔细想想,县主自嫁进来后,有没有把自己当做苏家人?她当然不用在意,大可肆意折腾,不管咱们家发生什么事,她都有个好父亲能把她摘出去,可咱们呢?女儿与外孙相比,到底是女儿重要,可若县主一尸两命呢?年纪轻轻就死去的女儿,仅有这一条血脉,皇长子岂能不拼了命地护着咱们家?哪怕魏王殿下……”说到这里,他含糊了一下,才说,“也不至于真的无计可施。”
苏彧虽与秦琬不睦,心肠也算不上好,到底没冷血无情到那种程度,闻言下意识摇头:“不行,咱们不能这样做!”
江菲之死,乃是苏荫无心之失,大错铸成,庇护亲人也无可厚非。只因秦恪没怎么帮魏王,便将自己的发妻杀死,这样的事情,苏彧可做不出来。
他虽不同意,莫鸾却起了心思——都说七活八不活,怀孕生产的女人,无异于一脚踏入鬼门关。而且秦琬这一胎,听说不怎么好,比上一次的平安生产可难多了,成天不是呕吐就是头晕的,有这么一层底子在,哪怕真有什么……再加上早产……
莫鸾可没忘记,母亲若死,却有嫡亲血脉留下,嫁妆便是封存给孩子的。故她示意次子不要说话,两人交换眼神,已下定了决心。
苏彧心绪复杂,没瞧见两人的眉眼官司,府邸另一头,据说“孕吐得很凄惨”的秦琬施施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哦?这么说,他们一见到来人,便关起来商谈秘事了?”
“确是如此。”
“这样看起来,鱼儿已经咬钩了,也不枉我给他们这个大好机会。”秦琬看了一眼陈妙,“你的兄弟姐妹,日子应当不差吧?”
在这一点上,陈妙真心感谢秦琬:“县主仁厚,属下感激不尽。”
“既是如此,你让他们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孙道长。”秦琬淡淡道,“这时候不去看,以后可就未必能见到了。”
陈妙心中一紧,却不敢说什么,只道:“县主以身犯险,未免……”
“哪有那么金贵了?”秦琬摇了摇头,叹道,“匡内侍跟随圣人多年,圣人龙体如何,他最是清楚。”
“难道——”陈妙面露骇然,秦琬却没他那么惊讶,只是有些伤感:“不错,咱们等不了那么久了。哪怕阿耶名正言顺,那又如何?他压得住魏王么?而我这个侄女又怎么去镇压自己的长辈?”
若不是有这么个因素在,秦琬也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生儿育女,无疑会伤了精血和元气,那有什么办法?圣人已经七十出头了,这些日子又接连被儿子们气着,身体早就大不如前。虽说消息瞒得严严实实,但匡敏已经投靠了皇长子一系,大家打得都是魏王下台的主意,自然不会对秦琬有所隐瞒。
非常时候,也只能行非常之举了。
她本来打得是与苏彧虚与委蛇,想办法骗过对方,顺便让对方同样常常恶心滋味的主意,但匡敏的消息一传来,她就立刻改变了心思,势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压得魏王翻不了身。
皇室成员谋害商人,确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可若谋害同宗血脉呢?我光明正大地嫁进来,自然也要寻个堂堂正正的理由,安然离开。
“这些事情,你留心即可。替我传出话,说我的情况实在不好,需要多拜拜神佛。”秦琬缓缓道,“需劳烦阿娘,每月有规律地出城一次,时间上……最好与当利公主一致。”
“当利公主似乎不怎么出门,倒是馆陶公主经常……”
“不,与当利公主一致即可,当利公主出门的次数虽比馆陶公主少,一个月也有三五次。”秦琬很肯定地说,“大姑姑为了儿子,迟迟下不了决断,这个决定,我帮她做。”
说到这里,她轻轻一笑,眼角眉梢满是轻蔑:“我可是帮他们造足了架势,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他们再不动手杀我,我就真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