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不爱他,就如他亦不爱她一样,但是,他没有伤害过她,她就不该伤害他。
将心比心,是她的原则。
可是,旷牧魈为了她连生命都可以放弃,她为他放弃原则又如何?
她别无选择……爱情本就自私。
她唯一能为莫思文做的,就是若他们还能在一起,她必定好好待他,纵然没有爱情,她也必将此生不负。
“爸爸……”顾子语艰难的坚持着,用毅力和决心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
顾振雄完全被她气得说不出话了,扭头转过脸去不看她。
顾子语又叫了一声:“爸爸……”话里隐隐带着祈求。
她的手紧紧的抓着莫思文的衣服,身体的不适和心里的焦虑双重考验着她,她每一秒都感觉自己撑不过下一秒。
顾子问看她这个样子,也替她求起情来,“爸爸,你就让顾子语把话说完嘛。”
唐老师也在观察着顾子语的状况,她给顾振雄递了个眼色,顾振雄才松口,“好,你说。”
顾子语扯了扯莫思文的衣角,示意他把她放下来。
莫思文照她的意思把她放在地上,轻轻的环抱着她。
顾子语软绵绵的靠着莫思文,她感觉似乎安心了一点,然后才说:“我知道,你们不同意我和莫思文结婚,但是,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并不想拿自己的生命来要挟你们同意,但我也不想就此放弃。既然我们都不愿意让步,那我们就让老天来决定我们要不要在一起。”
“从这一刻开始,我会老实的呆在家里,你们也不用给我叫医生,我们大家什么都不要做,如果到了明天早上,我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你们就答应我和莫思文的婚事,如果孩子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分手,行吗?”
顾振雄和唐老师对视了一眼,才并不情愿的答应:“好,就按你说的办。”然后把心里的火撒向顾子问,“顾子问,你跟我们上楼来。”
其它的佣人也退下了,客厅里就只剩下了莫思文和顾子语。
顾子语紧绷得好像马上就要断了的神经刹那间放松下来,她大口的喘着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莫思文想问她:“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但又觉得喉咙里仿佛噎了什么东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有办法假装什么也没发生,他没有那样的气量,连伪装都伪装不出来;但他也明白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质问顾子语什么,更不能留下她一个人离开。他虽然自私,但还分得轻轻重缓急。
他就像之前一样静静的抱着她,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动作和言语。
顾子语倒是有一些话想对他说,可是,刚刚和顾振雄谈条件的时候已经耗尽了她的精力,她现在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
而且,疼痛翻江倒海的袭来,顾子语感觉自己随时都会痛晕过去。她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栗着,却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她很怕如果她动作幅度太大,惊扰了死神,他就会伸手将她的孩子抽离她的身体。
为人母的心情从未像此刻一样强烈,顾子语终于体会到一个道理,原来有的东西,真的是要到失去的那一刻,才知道珍惜。
莫思文感受到了她的痛苦和挣扎,他也发现顾子语的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苍白,她的手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角,呼吸紊乱而孱弱。
其实他自己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的心里也十分矛盾,但无论如何,至少他还有时间慢慢来理清自己的思绪,可若是一直放任顾子语这样紧张担忧下去,这个孩子,恐怕真的会保不住了。
他并不是担心他和顾子语的婚姻会因为这个孩子的夭折而告终,他对这桩婚事原本就抱着必输的心态,他的期待从头到尾也就只有那么仅仅的一点,即便失去,也不太会觉得可惜。反而是这个孩子本身,让他有些不舍。虽然这个孩子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毕竟是第一次和一个孩子扯上这样的牵连,这何尝不是一种缘分?
尽管莫思文从来不愿意承认,但他必须直面自己的内心,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让人心心念念。他有多欠缺家庭的温暖,他对家庭的渴望就有多深。
终于,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莫思文说了第一句话:“放轻松,深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