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殿下吩咐过,若是钱副将回来,让小的传几句话。”
钱义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殿下知道我会回来?”
那人看了他一眼,才凑近他低声道,“殿下说,他给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钱副将走进了这道门,便当真是生做晟天的人,死也该做晟天的鬼,若再做了不该做的事,钱副该知道后果。”
他顿了顿,看了钱义,又接口说下去,“可若是钱副将当真念着自己身上另一半冥月的血,可以就此离开,殿下保证,不会动钱副将一根汗毛。”
钱义被他一席话惊的震在原地,他眼中闪过一抹灼光,眼睛有些酸涩,“殿下真这么说?”
那人奇怪的看他一眼,蓦地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带着不解和可惜,“钱副将,跟我们呆在一起,不好吗?”
钱义浑身一震,有些激动的看他一眼,猛地倾身抱了抱他,在他耳边低叹一声,“好,好兄弟……”
他说着,眉目含着认真,起步踏进了军营之中,在看到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后,眼前不禁有些模糊。
“钱副将……”巡逻的士兵像往常那般向他朗声打着招呼,一切都像是以前那样,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又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变。
他轻轻的呼吸着,脚步已经加快,直直向着司胤的营帐走去。
他到时,青珞刚从里面出来,看到是钱义,便笑着冲他点点头,转而飘身离去,钱义怔在那里,看着她的背影远去,方才回过头,定了定心神,道,“殿下,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未落,一个东西就跟着飞了过来,他慌忙想躲,那东西却像是长了眼睛似的,直直往他额上砸去。
‘啪嗒’一声,他吃痛的捂住了额头,却愣是不敢发出惨叫,低头看去,地上孤零零的躺着一根筷子。他愣愣的看着,一时有些闪了神。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司胤充满笑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口气中还带着些不耐烦,“要进来就进来,不要进来也别像尊门神堵在外面。”
钱义脸色一红,慌忙躬身进去,走了几步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口中叫了声殿下后,便再没了声响,只有微微颤动的肩膀,昭示着他的激动和紧张。
“怎么,去了趟那里,就变成哑巴了?”司胤拿过一旁的布巾,对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擦的干净,待慢条斯理的擦干净了手,他才笑着托着腮,眯着眼看下来,“钱义,你可想好了。”
钱义慌忙抬头,双眼直视着司胤,郑重的点头,“是,末将想好了。”
“如此……”司胤眼中尽皆是愉悦的笑,“如此甚好。”
他没问冥月及西蒙军中的情况,也没有对他前面的背叛再置一词,只是似笑非笑的让他起来吃饭。
修长的手指指着那桌上简单的菜一一点着,这一个是青珞怎么样做出来的,味道好的很,在军中没几个人能吃得到,那一个他是如何跟秦痕容岑他们抢,才抢过来的……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钱义双腿不禁有些发颤,除了瞎子谁都能瞧得出这位司胤殿下盯着面前的饭菜就像狼见到羊一样眼中闪着绿光,可却偏偏说要让他吃饭,他被吓的心跳个不停,慌忙识趣的低头道,“不用麻烦殿下了,末将可以回去用饭。”
司胤嘴角的笑意越加的深,极其满意的看他一眼,便挥手让他退下了,“恩,人是铁饭可是钢,好好补补啊,瞧你出去,才这么一会,就瘦成这样了,我真怀疑冥月他们克扣你们的粮饷,让你们饿肚子。”
钱义嘴角忍不住一个抽搐,哭笑不得的看过去他真不知道该如何说这个人,说他放荡不羁纨绔吧,他偏又无时不刻透着真,说他城府极是深吧,他偏又像个浪子般,玩世不恭。
他走了几步,才想起被司胤这么一打岔,他都忘了要禀报冥月那边的情况。
“殿下……”他转过身来。“末将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将事情办妥,只是他们要末将里应外合。”
“他们爱里应外合便里应外合,大不了到时候咱们请他们喝酒,我可跟你说了,这酒可是我从李和那里搜刮来的,便宜他们了。”司胤不以为意,抓着根筷子就戳起来一块萝卜送进了嘴,不禁感叹起来,“这青菜萝卜吧,本来以为是穷苦百姓才会吃的东西,可现在吃来吧,味道就美的很,这还亏我家娘子的好手艺啊。”
钱义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他。
有人撩了帐帘进来,不客气的冷哼,“有必要向全天下炫耀你有个好娘子吗?”
司胤得意的一翻眼皮,这动作若是年少之人做来,会让人有种调皮活泼之感,他做来,却自有股说不出的清俊风流。
秦痕不客气的看他一眼,“恬不知耻。”
钱义闻言,怒瞪向秦痕,秦痕被他看的心里发碜,忙摸摸鼻子,在桌边坐下,拿了筷子就要去夹菜,却被司胤一筷子打落,“不许吃。这是我的。”
秦痕不由涎笑着凑近,“哎呀,我怎么说也是你以后的表哥,你就让我吃一口。”
一个说不许,一个一定要,两个人几乎要吵起来,直到一个声音响起,几乎要将这帐内的另一个人忽略。
“殿下,若是沙图於他们到了最后关头,突然改变了主意?”钱义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些人啊,可没那么多功夫去想,油都快填满脑子了。”司胤闻言笑了起来,“他们喝酒玩女人都来不及,更何况,就算他们临时改变了主意,本殿下又不止这一条路可走。”
他顿了顿,眼疾手快的将秦痕伸过来的一只爪子打了开去,冷笑道,“如今谁都想着要回去过节,军心极不稳,只要再来些刺激,我看沙图於他怎么去稳他的军心。”
“顾司胤果然是顾司胤……”突然间,帐外响起一道爽朗的笑声,有一个轻快的脚步声传来,旋即一只手搭在了帐帘上,稍稍一掀,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