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手掌却一直玩弄着手里的那把湛清色的竹扇子,眼光幽深而又哀伤。
底下的将领坐在下方,时不时的向司胤这边扫过来,眼中都有些疑惑,却都没有表露出来。
“主子。”陌离小声的碰他,“将军们都说完了。”
“说完了?”轻身一震,司胤缓缓抬头,手指一勾,就将那竹扇子勾进了战袍。飞快的,让底下的人以为看见那抹青色只是自己的错觉。
慢腾腾的从位子上站起身来,司胤看着底下的人,慢慢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先前曾说过,我晟天王朝的士兵,不需要这样心志不坚的人,不能因为两个人,而动摇了我大军十五万人的军心。”
冷笑着从自己位上一步一步走到众人面前,视线从那些人身上一应儿划过,只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杀。”
他只轻描淡写的说一个字,别的人却要面临生死。
“现在不适宜当众杀了祭旗,找个机会,暗中杀了了事。”
刚才为那两个逃兵说话的将军脸上闪过一抹愧色,俱都低下了头,“末将惭愧,还是元帅想的深远。”
几个人小心的互相看看,随即都躬身要告退。
还未走出营帐,那人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知道这事的人,有多少?可信的过?”慢慢的挑眉,他懒懒的抬头,却自有一股不能令人忽视的魄力。
“那两人是刘将军营中的士兵发现的,大概有十几个。”有人想了想回答道。
刘将军神色有些激动,“元帅,那些士兵都是我晟天的好男儿,绝不会将此事宣扬出去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淡淡的敛去了眼中的神色,司胤的眼中也只余残酷,“牵一发而动全身。”
“可……”刘将军动了动嘴唇,还是有些不甘。
“若是那些人,能让你用项上人头保证会将此事烂在肚子里,我就能饶了他们的命。”微微一笑,他说的极淡,却忽然让人不敢直视。“否则杀!”
那一个充满杀伐之气的字,在他口中,从来都是优雅的吐出。
往往一笑间,几个人的命就会因此而消失不见。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心善之辈,他要做的,永远都只是万无一失。
“是。”几个人深吸一口气,恭谨的退出营帐。
刘将军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同来的人拖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婆妈,这都是为大局考虑。”
司胤听到那句大局考虑,不由嗤笑出声。
陌离小心的靠了过来,“主子。”
“九阙那里,消息如何?”等到人已经退的干净,他才微眯了眼,连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敛了下去。
“一切都按照我们预想的在做。”陌离沉着脸回答,“舒夜那里一切都好,穆柳明言要向主子效忠,无忌那里宸郡王还没有起疑,倒是乔岑那里……”他顿了顿,还是开口,“主子近日,身体可有感到不适之处?”
“我没事。”转身避开他的目光,司胤怔怔的看着那跳动的烛光,“舒夜那里我很放心,穆柳那里,让舒夜多盯着点,他要帮忙便帮些,乔岑那里,其实不用这么拼命,我还能撑一些时日,我倒是有点担心无忌,他在大哥身边,太过危险。”身为亲兄弟,他的大哥都能时不时派来刺客,若是让他知道无忌的背叛,可想而知他的手段。
“这个主子可以放心,未央一直都在暗中保护。”
“是吗?”幽幽的叹一声,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幽深,只那深底,还夹杂着些许的挣扎和哀伤,轻轻吸了吸气,司胤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嘴角的弧度,牵起的却有些勉强,“她……有消息了吗?”
这才是,你最想问的吧?
陌离轻叹了一声,“没有任何消息,九阙城里,没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皇宫深处,也没有异象,五儿替皇后立了一个衣冠冢,就在凤宸宫里偷偷奉着灵位,她……”
猛地‘砰’然声响,是一旁的凳子被他踢翻在地。
“让她撤了。”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冰冷,他猛然抬头看过去的眼神,让人有种像是蓄势待发隐忍着的野兽,好像下一刻,他就能直扑上来,咬断了你的喉咙。吸光了你的血。
“是。”陌离深深的看他一眼,转身撩了帐帘,出门向九阙那里传递消息。
司胤的目光却只如胶一般,粘着微弱跳跃着的烛光不肯离开。
“为什么,我已经离黔北这么近,为什么连你的影子都不曾见到分毫,你难道真这么狠心,连梦中都不肯与我相见吗?”
或者,你躲在某个暗处,在嘲笑着我是不是?
跳动着的烛火‘啪’的一声绽开一个灯花,他根本无意去剪。
无意中想到那两个逃兵,心里不可抑制的烦躁起来,习惯性的想去怀里掏出扇子摇着,却意外的触到那冰冷的盔甲,怔了一怔,那冰凉的气息从指尖流转着绕到了他的心头,冰寒彻骨。
手无意识的一动,‘啪嗒’一声,那被他收在里面的扇子便顺势滑落下来。
那声音虽细小,但却清脆,震的他的心狂跳着,都要从喉咙口跳了出来。
怔怔的俯下身去捡,却见着那扇子稍稍打开了一个弧度,那褶皱处,隐约露出的那三个字,让他的心口一窒,如火烧般的炙热。
相思灰……
春心莫待花共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你心里,终究还是有过我的是不是,青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