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娘娘……”五儿皱着眉从外面进来,一直走到凤宸宫深处,才在一株快要枯死的梅树下找到了半睡过去的青珞。
听到细微的声响,青珞手指微微一动,挂在指尖的玉佩便滑了下来。
五儿眼尖,怔了怔,心头浮上些疑惑来,“娘娘,宫里现在……”她深深吸了口气,那些流言被隐秘的传的沸沸扬扬,一看到凤宸宫的人,便会停下来,笑的不阴不阳,着实让人看了难受。
浓密的睫羽似是受惊般的猛烈颤了颤,下一刻,便忽地睁了开来,定定的盯着一处地方,好似要将那个地方盯出个洞来,这样的目光,让五儿心头一阵发悚。
“时候……”她轻轻的笑着,手捏着情牵,却越来越紧,“也该差不多了……”
五儿听的一头雾水,只是五天后的那场雪纷纷扬扬的下了来,她也就明白过来,青珞所说的时候差不多了,便是这个意思。
羽成帝三十年,冬,有雪。
呈侯在府中翻出了祖上留下的金牌,一路捧着跪着到了皇宫,大呼冤枉。
被初雪覆盖起来的街道,只留下两行膝盖跪过的痕迹。
那动静,大的连九阙的百姓都在街上聚起一个个都说是皇后故意陷害,说的是越来越离谱。
这么大的事,沈俊海自然也听说了,对于君侯府再一次的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几乎将青珞恨的要死。
羽成帝这几日精神不是很好,时不时就想睡过去,皇宫里那些传言他也有听到一二,可都没有确凿的证据,更何况凤宸宫里安静的很,他已经有好多次欠了青珞,一时也便装作没有听见。
可这一次,是呈侯取了先祖赐下去的金牌,还是一路跪到了乾清殿,他想不做理会,都已经没了办法。
德晋顶着飘舞的雪花,带着一大群的太监匆匆赶到了凤宸宫。
青珞已经听到了消息,让五儿替她穿好了凤袍,梳妆。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打扮的高贵威严。
繁复的凤袍,金线缭绕,织有五彩的霓虹,每一丝每一毫都像是火焰般,灼了人的眼,系在腰间的璎珞环佩叮铃脆响,金色的步摇斜斜插在如云的黑发上,那硕大的燕尾髻侧插着大朵牡丹,雍容华贵。
“走吧!”轻轻的一笑,她的手便搭在五儿手上,一步一步,走的优雅。
德晋皱皱眉,带着一群太监跟了上去。
乾清殿里,呈侯硬挺挺的跪着,老泪纵横,额头磕的已经满是血丝。“求皇上做主……”
羽成帝为难的看他,“可没有证据,一朝国母,呈侯你可知若是诬陷皇后……”
“怎么会是诬陷,难不成是空穴来风,据说这消息就是凤宸宫的人偷偷传出来的。”呈侯咬牙,一张脸,黑的不成样,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把人灼伤。
“空穴来风?这定是皇后做的,只要皇上彻查……”呈侯激动的说着话,这时,大殿的门‘吱呀’一响,先是德晋进来跪下,“皇上,娘娘到了。”
羽成帝一脸复杂的挥手,五儿扶着青珞神色端正的进来。
“参见皇上。”青珞跪下,在五儿帮衬下,站了起来。
一直在边上跪着的呈侯不屑的冷哼。
青珞似是没有察觉,只淡淡的抬眉,静静道,“皇上传召臣妾,问的可是如今宫中的传闻?”
羽成帝没料到她如此直接,一时沉默下来。
倒是呈侯冷笑,“娘娘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夜半也不知道怕不怕鬼敲门。”
青珞似乎这时才发觉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笑着侧转了头过去,“呈侯?”她静静的顿了片刻,却忽然笑的张扬,“皇上,臣妾无话可说。”
顿了顿,她又道,“似乎冷宫是最适合臣妾的地方,不知皇上可否念着往日的情分,让臣妾一人去那里就好,不要动凤宸宫任何一人。”
“娘娘……”五儿惊慌失措的尖叫出声。
德晋脸上亦动容,忍不住劝道,“娘娘,呈侯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他……”
连呈侯也一脸惊诧,他来的路上其实也心中忐忑,这没有证据,若是再加上皇后有意抵赖,他这一趟进宫根本会是毫无收获,可谁知道这个皇后居然连辩解也没有,直接便是开口要到冷宫。
“皇后……”羽成帝的声音里,明显带了丝怒意,“你在和谁怄气,不是你做的,便不要承认,还是你……”
呈侯不悦的皱眉,羽成帝此举却是想要偏帮皇后。
青珞慢慢笑了起来,如花笑靥最是能打动男人心,可若那笑里,夹杂着快要解脱的笑意,混迹着让人震动的柔情和淡到极致的绝望。
“皇上,一切都是臣妾所为。”她笑着,缓缓跪下。
“娘娘……”五儿含着泪眼看她,这又是何必呢?那些消息,是青珞命令她偷偷找人放出去的,也是她们找人,说的信誓旦旦才让呈侯愿意相信,翻了金牌进宫的,她不明白青珞为何要将自己陷入这样一个死地,如今宫里宫外,谁不在咬牙切齿的骂皇后是妖后,谁看到凤宸宫的人或事,不是退避三舍就是狠狠的吐一口唾沫……
深深的看一眼青珞,羽成帝的手慢慢垂放了下来,“来人,将皇后暂先打入冷宫,派人彻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