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个不堪一击的布娃娃,半点没有反击之力。寇冬丝毫不怀疑,哪怕自己躲到了树上,他也能轻易地蹿上去,将自己硬生生从上头拖回来,撕扯的粉碎。
冷静,冷静。
所有的游戏都不可能设置必然的死局,这其中一定有破绽。他虽不能死刚,投机取巧却未必不可。
寇冬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子爵的动作。他很快发觉出不对了,子爵的鼻子始终翕动着,倒像是在嗅闻什么。
闻什么?寇冬立刻想起了自己身上的花香,登时一激灵。
难怪……
难怪小奶狗这样轻易便能找到自己。
这香味不可能去的掉——原主也不知在那张床上睡了多久,如今连骨髓里头都是这股子异香。寇冬的心里头想着别的法子,却忽然察觉到子爵嗅闻的动作并不怎么顺畅,反而像是吸进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因此而烦躁地摇头晃脑。
甚至连鼻头,也泛着点不正常的潮红。
寇冬:“……”
他忽然想起来了,是自己的辣椒粉。
真是对不住了啊,大兄弟,他就说子爵怎么总是一副想打喷嚏的样子……
寇冬再次在心底感谢了劳动人民的智慧。
树丛中几乎没有风。子爵狐疑地动了动鼻子,又向着他的方向迈进了几步。
再向前两步,他就能发现他衣衫不整的新娘,躲在不远处那颗冷杉树后。
随着他的步子,落跑的新娘也缓缓挪动着脚步,警惕地换了个方向不被他发现。
小奶狗又闻了闻,嘴角渐渐咧开了。
“哥哥……”
他露出了尖锐的獠牙,不怀好意地咬了咬。
“哥哥,我闻到你了。”
“我闻到……”
它猛然蹿起,向前一跃!
寇冬也明白了,立刻迈开腿。
跑!
他跌跌撞撞向着前方奔去。
然而他的两条腿,在这样的丛林里,那是远远比不得四条腿的;他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热的气息就紧跟着他,喷在他的后脖子处。寇冬连一次头也来不及回,几下险些被脚下藤蔓绊倒,还未跑出多远,便听见一声属于野兽的咆哮,紧接着,他的后背骤然一重,一股极大的力道将他压制了个彻底。
这一下速度实在太快,寇冬根本不曾反应过来,他猛地对上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写满了将他咬碎嚼烂的渴望——子爵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到了他面前,庞大的身躯将他堵得严严实实。
獠牙一下子探上前,寇冬被巨大的爪子一把按倒在地,原本就短的裙子更向上缩了几分。子爵按住他,迫不及待地压着他,喉咙间发出了低低的、满含欣悦的咆哮。
他咬着寇冬的颈侧,尖锐的牙齿顶端刺破了皮肤,流出了点殷红的血。
寇冬头皮都是麻的,手中挥舞着刀拼命反抗,然而他这刀,在子爵看来,简直像是玩似的。
轻轻一爪子,就能拍落掉。
他会吃了自己的。
寇冬感觉到了嵌入皮肤的牙齿,心内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他会真的吃了自己的……
他的手胡乱在怀里摸索着,期望能摸出些什么。但最终碰到的,也只有属于管家的灰烬。寇冬的手指触着那个小袋子,一咬牙,决定先洒出来——
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了光。
漫天遍野的光。
光将阴暗的树林都照亮了,最终汇聚在了他的身上。子爵猛地发出一声痛呼,向后倒退了几步,再想靠近时,竟然无法靠近了。
这光亮如同一道屏障,将这落跑的新娘和搜寻他的新郎隔开了。
寇冬吸了吸鼻子,却在空气中闻到了浓厚的花香味。
管家。
是管家……
他没有心思再多想,趁着如今子爵不能靠近,连忙将距离拉开。他不知向前奔了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子爵愤怒的咆哮,这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寇冬扶着树干平息了会儿呼吸,将那个装着骨灰的袋子从胸口掏出来了。
果不其然,正是袋子发着光。
——竟是救了自己一命。
寇冬感觉到不对了。他皱起眉,准备再理一下故事线索,却忽然看见教父从不远处的树丛中缓步迈出。男人高大英挺,戴着一顶礼帽,身上还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一看便知是位身份尊贵、值得尊重的绅士。
他的手中牢牢捏着权杖。
“诺兰,不要胡闹,”教父道,“快回来。”
寇冬没有动步子,只捏紧了刀,将锋利的刀锋对准他。
教父没露出什么表情,只略蹙一蹙眉,冷声催促教子:“快。”
寇冬仍旧摇头,警惕地盯着他。
“跟我回去,”教父的耐性像是消失殆尽了,上前一步,“马上要错过时间——”
“什么时间?”寇冬截断他,仰头冷冷笑道,“把我做成那种东西的时间?”
光是想想,都让人恶心。寇冬绝不接受自己变成那样。
教父的脸色变了。
“你在说什么?”
“我是不会成为那种东西的,”寇冬说,“我不会回去,我宁愿死在外头——”
“跟我回去。”
“不。”
“回去!”
“不!”
两人在树林中对峙着,最终教父竟是脱口而出:“那你会真的死在外头!”
“……”
寇冬从这句话里头,听出了别的意思。
他皱起了眉,问:“什么?”
教父神色也像是有些懊悔,然而这一句已经吐出了口,收不回来了。他最终吐露了实情,“你若不接受,遗传病发作后,你活不过这一年。”
寇冬:“……”
寇冬:“……???”
卧槽,这个剧情发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一说,恐怖剧情好像要变悲情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