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明灭中闪现熟悉的音容
往事鱼贯而出
我把头颅贴近黄土
用悲伤的情怀凭吊那
前世的悲悯
天空中一直有细雨。纸钱越烧越旺。老家的说法,焚烧的纸钱烧的越大越欢就越好,意味着“那边的人”高兴。
王一元深深的叩拜下去。烛光摇曳,线香袅袅,他蓦然间分明看到自己小时候某个夜色深沉的夜晚,灶膛的火光映照着在灶洞前凳子上父母慈祥的脸,老油灯下,火光明灭,一顿饭就在自己饥肠辘辘的企盼中熟了……他不知不觉泪眼婆娑起来。
想像着黄土之下那个曾经真实的温暖怀抱,还有在荒草遮盖下的一个个曾经鲜活的故事,泪水化作清明雨,每一滴雨都载着无尽的思念!
都说阴阳两隔,其实,又哪能真的隔得断呢?
就犹如眼前这微风中轻轻摇曳的“清明吊子”,王一元仍然清晰的记得,以前自己小的时候家里从来都不用买,因为母亲从来不让买,说是太贵。
于是早些年,家里之前上坟用的清明吊,是母亲每年自己动手剪制的。
在每年清明节来临前,母亲便会选出一个晴朗的日子,拿出团簸,对着大门,正襟危坐,用一天的时间折啊,剪啊------
印象中母亲的手很巧,一把剪刀,一张白纸,在她的手中,左右上下的折叠,横竖正斜的裁剪,一抖一拉,平面的透缝纸面便瞬间垂挂开来,穿上纸稔,中部用彩纸腰上个结,挂在竹竿上,白洁的清明吊便成为了一件立体的艺术品。
那时的母亲,在大门的框架内,用剪刀,剪出了光阴的剪影,剪出了先辈的故事。
王一元只有现在才终于懂得,母亲的那份专注和投入,哀伤却不阴沉,那是一种与已经逝去的亲人的内心的交流与默念。母亲分明是想通过自己的手,在叠叠剪剪当中,融进自己的思念,绾结一种牵绊,给自己的念想作一次装饰。
也往往在这个时候,父亲在世时,年年清明节都要“折包”,写“包袱”,寄到“那边”去。
袱包,是一种形式独特的冥钱,大都用黄签纸或火纸做成的纸钱一叠作内芯折叠而成,再用纸封好,包上的首封上写有一行行的字。背面接口处大书“封”字样,大抵可算作银库贴上“封条”。
写好字后的大包小包,堆在家里的八仙桌上,并排成列焚香供奉,往往很高的一垛。
“袱包”是古时祭奠逝者,将冥币以信袱的方式化给幽冥界的亡魂,以寄托哀思,相当于现在人邮寄钱财。烧袱子,意在寄钱给祖先亡灵,好让他们在阴间有钱享用,更好地庇佑子孙。
关于逢年过节要向先人写袱汇冥钱这个传统怎么来,王一元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父亲在做这一些事时,总是一脸忧戚,神色专注而恭谨。
父亲在袱包上写他的祖辈,写他的父辈,写他的亡妻的名讳。写写,停停。停停,写写。
厅堂里肃风哑静。有丝丝缕缕的阳光,从屋后的树梢上爬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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