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姑娘问:“您要买什么药呢?”
薛怀朔:“夏冰冬青。”
小姑娘抱歉地看着他:“不好意思,空法大师前段日子斩杀尸陀林主得到的夏冰冬青没法卖给您,他自己重病垂危,需要夏冰冬青……”
她话没说完,因为薛怀朔把刀架她脖子上了:“带我去见他,他给不给我是他的事情。”
小姑娘没有动,倔强地和他对视。
薛怀朔:“……”
好想妹妹,妹妹就不会这样和我对着干。
薛怀朔正要把眼前这个不识趣的硬骨头给拨到一边去,忽然听见门里面有个清亮的男子声音由远及近:“小陆啊不是让你去歇着嘛,你一个年轻女子老在那里开门关门,我们道观以后还做不做了呀——”
来人是个穿着鹤氅的青年男子,就是个普通的凡人,没有修过道,脚底生风,气喘吁吁跑到门口,一眼看见他们俩在沉默中对峙,大惊失色:“这是干什么啊!讲话好好讲嘛,怎么动刀子呢!”
眼前这个人相貌不错,气质和常人有很大区别,一定要形容的话,他大约是那种“因为看对方不顺眼,所以互相超度起来了”的……非典型道士。
薛怀朔见正主来了,不再理会刚才那个小姑娘:“在下薛怀朔,和空法观主一样,同是修道者。舍妹病重,需要空法观主的那株夏冰冬青。”
穿着鹤氅的道士礼貌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笑嘻嘻地说:“在下空临,眼下观主病重,由我主事,您有事和我说就行了。”
空临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除了夏冰冬青,您还需要什么吗?”
薛怀朔:“听说您的素斋很不错,能打包一份给我带回去吗?”
空临笑嘻嘻地说:“好说好说。”
薛怀朔四望了一下附近空旷荒凉的院落,觉得并不像路人口里说的那样生机勃勃:“道观里就你们几个人吗?”
空临答道:“是啊,我们观主染上的病有传染的趋势,我就把其他人遣散到山脚去了,省得他们在这儿成天唧唧歪歪。”
空临把他引进一间偏殿,说:“刚才那个女子,是我们观主上次灭杀尸陀林主时救回来的,现在不愿回去了,就一直赖在这儿,您见怪了……好事做多了也麻烦。”
薛怀朔想起自己师父,不知如何应答,默默无语。
长的颇为英俊的空临也没指望他接话,一边给他端茶,一边继续话唠,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客人您来自哪里啊?我们修道的人讲究一个眼缘,也不一定要收您多少钱,甚至不需要经过我们观主,他病重着呢,我能给你直接把药拿来,就是报酬嘛……”
薛怀朔从芥子戒中拿出一堆金砖,推给他:“价格不是问题。”
空临有点发愣地打量他:“你从哪拿出的这么多金子?”
薛怀朔:“我是修道者……或者你把我理解成上仙也可以。”
空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那您……”
薛怀朔很遗憾地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我看得出你在说谎骗我,你并不打算把药给我。还看得出这杯茶有毒。”
败家子空临:“……”
薛怀朔:“我还需要素斋,要是我妹妹吃出问题了,我就把你的头挂到你们观主床头去。”
空临默默倒掉了端上来的那盏茶,叹了口气,问:“我现在把药给您拿出来,还能收那堆金子吗?”
薛怀朔:“请便。”
空临掸掸自己的衣服,一脸大义凛然地说:“那我去了,等我的好消息吧……诶诶诶您别跟着我一起去,我们观主可能要传染的,你可能不在乎染上,您妹妹怎么办?您回去还能不见她吗?”
薛怀朔沉默了一下,点头。
空临苦着脸说:“您要是闲,可以看看我们观主之前给我留下的悟道真题,他估计现出的,我找遍了典籍都翻不到答案,您竟然是修道者,顺便帮我做了呗。我待会儿给您妹妹做素斋一定牟足了劲。”
薛怀朔:“……”
难怪可以把一个破道观振兴起来,真是锱铢必较。
空临走之后,薛怀朔真的开始看那道题目。
为什么空临阻止他见观主、为什么空临试图毒死他、为什么空临遣散整个道观、为什么那个陆姓女子赖着不走、为什么陆姓女子也阻止他去见观主、观主空法又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他通通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能不能把药带回去治妹妹的病;二是能不能带好吃的素斋回去让妹妹开心。
那道题目的总契是:未知生,可知死否?
给出的题目内容倒是十分古怪:如果有一个人,她是由世界上最完美的东西拼凑而成,她到底算什么?她从来没有获得过生命,她死去的时候算什么?多件各有瑕疵的东西,和一件去掉瑕疵拼凑成的完美无瑕,哪个更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尸陀林主的概念改编自佛教秘宗,基本只保留了这个不详的名字,内容诠释来源通通重新设定过了。
非指代现实生活中的佛教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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