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朵顶漂亮的芦花,喜滋滋地捧着,转身看见了老翁,笑着向他招手,好像就是在这里等他的:“老伯!搭我们一程啊!”
想是和之前的船家价钱没谈拢,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赌气直接下船了。
“听人说,是因为傅家公子发妻新丧,他为表哀悼,才办那么大的流水宴席。”老翁又说回了之前的话题。
江晚点点头。
他们自混元山一路飞来,到天王渡口不过半日。在云雾中飞行时,她听薛师兄说过这方面的事情。
东胜神洲素有“事死如生”的风俗,亲人亡故,最忌讳丧气哀哭。因为这里的人认为生死便如四季变化一样平常,亲人亡故之后是静静地安息在天地之间,再无苦痛、再无烦扰,那是应当鼓盆而歌的去处。
江晚不知道薛师兄为什么会忽然提起。
可能是他听闻师父死讯,破关而出,冷静地手刃了仇人,现在仇人都死了,蓦然安静下来,原先因为仇恨愤怒压下去的悲伤终于翻涌而出。
但他觉得自己不该哭泣,也不该软弱。
于是他给江晚讲了这一段风俗。可能主要是讲给自己听。
江晚不知道她猜得对不对,因为薛师兄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既看不出哀痛也看不出大仇得报的痛快。
事死如生。
估计是弘阳仙长教他的,所以他真的在这么做。
“看那里。”老翁忽然指着前方说。
江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见有着官服者骑马而过,马后缀着从者四人,手持悬火,正在巡河。
老翁颇为得意,介绍道:“那是我们城主,他素来清廉勤奋,事事亲力亲为,所以城中治安很是不错。”
江晚认真看了看,但因为那城主已经骑马走远了,并没有看见具体长相,也就并未在意。
老翁带他们入了城,还热心地指点:“前面就是傅公子的宴席,两位去凑个热闹也好!”
姑娘应着,朝他一笑,把坐船的钱塞给他。
老翁低头一看,才发现手心里是沉甸甸的一块金子,他要喊住那姑娘,可是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个客人已经融入人群,再也找不到了。
就连脑海里关于这俩人的记忆也迅速淡去,他攥着金子在原地呆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最后撑着船离开了。
天王渡口最大的旅店正好还剩两间空房,江晚火速给钱订下,拿过钥匙就进房了。
理论上地仙已经不需要睡觉吃饭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前阵子元气大伤,江晚还是很需要睡眠的。
而且他们要扮成普通的修道者过天王府,也必须假装自己未脱世事。
推开窗户,江晚正要眺望一下夜景,忽然听见前面酒楼前有人大声喧闹,抬眼一看,发现是群衣衫褴褛的道人,正聚在傅公子开的宴席前。
他们人影纷杂,敲着盘子大声唱:“主人翁!主人翁!千里客来,酒无一钟?”
……这、这是人间的修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