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又补充说道:“何况,以他今夜表现来看,为人轻浮,易于冲动,即便有了圣眷,恐怕也容易丢失掉...到时候,恐怕还反遭埋怨。”
埋怨,遭谁的埋怨?这个浑厚的声音没有说清楚,因为这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情。
尖锐的声音的主人,曾经帮助过朝中的一个后起之辈,结果这个后起之辈为人轻狂,触犯了圣严,被皇帝陛下治罪了,这本就是那人活该...
怎知道那人不敢置信自己失宠甚至遭到惩罚,结果攀咬了尖锐的声音,说是他的错...言语中有很多不尽不实,却让人无法查清之事。
皇帝陛下也因此而多少冷落了尖锐的声音,打发他到一个见不到的位置上,后来过了两三年,才在他自己的各种筹谋之下,重新进入皇帝陛下的视野之内。
虽说遭此一劫之后,他也变得更加谨慎了,
可是,如今看来,似乎还没有能改掉帮助人的臭毛病。
他身边的声音浑厚之人曾经也受过他的恩惠,但是也是如此,越发为他心疼。
眼见着这个司马少流一副在侍卫咄咄逼人的气势和注目下,仍兴致高昂,甚至肆意而笑的模样,就令声音浑厚之人为之皱眉,想起之前那位气质相近的轻狂人来!
因此,对尖锐声音之人的好意,也多加劝解。
毕竟,声音浑厚之人不是一个喜欢说人是非之人,这一次,也是担心尖锐声音之人,这才洋洋洒洒,满目的不情愿。
尖锐声音之人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失笑说道:“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世上纵然有如那人的忘恩负义,甚至借机攀咬,可不也有像你这样知恩图报之人吗?”
“何况,这个司马少监固然算不上稳重,可是家世极好,千年世家之后,累世的品德加身,岂有如那人之理?再说了,你当年不也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听到了尖锐声音之人提到自己从前的样子,声音浑厚之人不由得有些涩然。
尽管仍不是特别的放心,可到底再没有说反对的话了。
“一切都听内监的。”浑厚声音之人淡淡说道。
毕竟,他若没有看错了的话,司马少流身边的那个小内侍,不就是尖锐声音之人众多义子中的一位所收的义子吗?
把孙子给安排在司马少流身边了,这心思也就早就定下了,自然由不得他来置喙。
即便,他满腹的担心,也只能收在自己的肚子里。
“罢了,就让我多辛苦一点,让人多看着这个司马少流一些,若他也像那人一样忘恩负义,管他劳什子的千年世家之后,不过是名头好听的外强中空的落魄户,我到时候亲手活剐了他!”浑厚声音之人心里想道。
表面也就什么都不说了。
看完了司马少流,两个人自然不会在高墙之上吹冷风。
尖锐声音之人年纪大了,受不得风寒之苦。
所以他扶着尖锐声音之人下了城墙。
看着声音尖锐之人被人簇拥着离开了这一道侍卫的防线。
那个方向,刚好是和司马少流相反的方向。
...
司马少流在小内侍的带领下,快走到宫门口的时候,小内侍一直保持着相同速度和步伐频率自己迈步大小都相同的脚突然顿了顿。
不是身怀武艺,并且细心观察之人是发现不了这一点的。
司马少流即便是从小学文习武,也没能到观察入微的境界,所以他也没有发现。
但是,就在他快接近宫门口侍卫的那一刻,
小内侍停下了脚步——这个动作太明显,是个人,有一双眼睛或者耳朵的人都会发现。
司马少流也发现了。
他看着小内侍,不知道对方突然停下来是为什么。
“司马少监,已经到了宫门口,奴就不往前送您了。”说着,小内侍从怀中取出一物件递给了司马少流。
司马少流接了过来一看,原来是一枚令牌。
“司马少监,您只要把这枚令牌交给宫门口的守卫,就可以出了皇宫了。”小内侍如是说道,然后又行了一礼。
司马少流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送到宫门口,但还是含笑点头:“多谢一路相送。”
最后行了一礼之后,小内侍就要往回走,擦身而过司马少流的时候,轻声说了一句:“司马少监今晚可以不必回钦天监坐班。”
然后,就以看上去很慢,实则很快的速度离开了。
这话听得司马少流心中一凛,但等他回过神来,身侧早就不见了那位小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