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处理方式。
像对于晏、刘聃这等忠臣,自然是要和颜悦色,加以慰勉,暗示登基之后一切也不会大变,先让他们安下心来。
对冯朝叶昊这等投机分子,也暂时不宜处置,先稳住他们,因为今晚事发仓促,他还没有站稳脚跟,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解决也不迟。
现在最要紧的是……
夏侯渝听见顾香生抱着肚子说自己可能要生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住了,完全不知所措,连面临皇位危机也无法让他这样惊慌过,还是苏木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冲出去喊来太医。
为了这一胎,原本所有准备都已经就绪,但那是在王府,不是在宫里,现在顾香生马上就要发动,已经不可能再回王府去了,只能在宫里生,所以人手和东西都要从王府里搬。
这些事情自然有人去做,夏侯渝一直守在顾香生身边,握住她的手不放,脸色比将要生产的顾香生还要苍白,完全不复方才处理政事时的有条不紊。
顾香生不得不从疼痛中抽出空来安慰他:“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嗯,我没担心,我陪着你,你别怕。”夏侯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虽是这样说,他还是没有放开对方的手。
大行皇帝停灵于此,自然不能在这里生产,离大庆殿最近的是大政殿,但那里之前被一把火烧掉了,就只剩下很少被使用,荒废已久的紫宸殿了。
紫宸殿这地方有点来历,据说高祖皇帝在这里驾崩,后来不知怎的还传出闹鬼的传言,继位的先帝就将这里给封存起来,但事急从权,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夏侯渝与顾香生并不忌讳这些,就将产房临时安在其中一处保存较好的偏殿。
所有人立刻跟着忙碌起来,端热水的,送巾子的,布置产房的,去王府喊人的,苏木在旁边劝夏侯渝出去,夏侯渝却不怎么也不肯,还很不高兴:“帝王乃紫微帝星,百无禁忌,更何况即将出生的是我孩儿,这里躺着的又是我妻,哪里有不吉利之说,那不过是男人疏忽妻子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新帝会说出这番话,乐正也来劝,说产房有血光,不利于帝王。
对乐正,夏侯渝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乐内监不必再劝了,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这次我是一定要看着的,你们只管做你们的事情,当我不在便好了。”
乐正哭笑不得:“陛下误会了,可恕奴婢直言,您在这儿看着,医婆和宫人都不敢放开手脚,反倒累了王妃。”
虽然以顾香生跟夏侯渝的感情,册封皇后是迟早的事情,但一日未册封,她名分上就还是肃王妃。
这话还有几分道理,夏侯渝犹豫了起来。
顾香生也拍了拍他的手:“你出去罢,在外面等消息就好,正好也能处理些正事,免得误了大事,有事我会喊你的。”
夏侯渝无法,只得点点头:“那你有事一定要喊,我就在外头,隔一扇门,马上能听见。”
虽说女人生产等于一只脚踩在鬼门关上,但像新帝这样,还没生就活像生离死别的,也太夸张了。
宫人们看着觉得好笑,又暗暗有些羡慕,都觉得这位新皇后将来怕是要独宠椒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