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古怪的女人。
不仅仅是因为时代背景的不同,让她在我的眼里如此的古怪,就某种意义而言,她不仅和我曾经认识的那些古代女人完全不一样,即使是和她们这个时代的女人相比,也是相差甚远的。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很诧异,莫非切割掉了胸部,就能使一个人类如此与众不同吗?
匪夷所思,不可理解。
像我这样残缺的男人,实际上在她的这个时代里,也不是这么容易让人所接受的。
可她看我的眼神里却从未有过这样的区别,就好像对于她来说,我是一个人,至于是男人还是女人,这种莫名的性别前缀,都是多此一举的。
莫非是因为她自己也不需要这种前缀了?但她的残缺和我的残缺,在本质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啊。
是的,没错,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别。
于身体上的任何不同无关,最重要的是内里。
她即使装扮看上去不像个女人,但我知道,她内心还是渴望着女性的那一面的,即使她一开始试图在我面前隐瞒,而我,我在内心里就不想再当一个男人了,我想做个女人。
我很嫉妒她,如果可以交换,即使少了一个部件,我还是愿意成为她。
所以说,我的古怪,恐怕即使是她们这个时代,也很难接受的吧。
但是她却可以接受。
不仅接受,她还可以平淡地表示着愿意替我装扮,和我一起购买女性的服装,不介意和不男不女的我走在一起,和莲弟被迫把我当女人的那种感觉不一样,我说不清她是不是把我当做一个女性来处理了,还是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性别只是生命的一种装饰,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和她在一起,竟能让我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自在和轻松。
我原本是想要杀她的。
但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虽然冲突和无意的冒犯增多了,但我倒是反而犹豫了起来。
因为我害怕,再也找不到这么自在的感觉了。
这是莲弟和我强求的爱情,都不能给予的。
我开始增加和她的接触,用较为温和的态度引导出她更多的话语和意见,引诱着她更为接近我,那时候总想着,如果有一天,她亲自破坏掉了这份自在和轻松,那么我的那些犹豫就完全不必要了吧。
我总觉得人和人的相处之中,越为接近越为亲密,反而摩擦和矛盾就越多。
更何况,我心里其实明白,比起我这个残破的躯壳之下隐藏着的毒蛇的男人来说,她是个有些直率又没有心机的普通女人,我多疑,她轻信,我冷漠,她心软。
终有一天会产生冲突的,当她厌恶我想要赶我走的时候,就是我结束这场闹剧的时候。
她是我的猎物,我静静等待着。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一直没能等到那一天,和她的相处意外的融洽,即使是过分接近的距离也没能使不配套的齿轮发生意外,反而让人有一种不可思议的顺畅感。
我竟然觉得,她真的不错了……
我对自己发出了警报。
这太过危险,我觉得是时候做出了解了。
那天,在一开始,我的确是没有发现自己被人下了药。
当身体有所察觉了的时候,我几乎是顺手就干掉了那个敢对我有所企图的男人,随手一针,半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我的确是个冷酷又邪恶的人。
在身体发热的这种时候,却不是急着帮自己解除药性,而是看着尸体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游戏,我把尸体搬回了她家,然后用线切掉了尸体的头颅,又恶作剧似的缝了起来。
我等着她回家看到这一幕的场景。
我精心策划了一场有趣的戏,然后安静地等待着演员的入场。
如果她敢对我露出恐惧憎恶的表情,或者说出让我去自首,或者想着告发我的决定,我就一起顺手干掉她好了。
反正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隐藏她的死亡对我来说,简直是轻而易举。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将自己的一切,太过直接地透露给一个陌生又危险的异类。
我和她是不同的,她大概一直还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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