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羡在宫里到处都找不到皇帝。
他从马球场回了大正宫之后,很快就又带着吕川出去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顾云羡立在大正宫内,看着何进诚惶诚恐道:“娘娘找陛下……有什么事吗?”
顾云羡沉默片刻,摇了摇头,“罢了,既然陛下不在,那本宫改日再来。”
何进跟在她身边,迭声告罪.顾云羡没有搭理,只是面无表情地跨出了大正宫的大门。
此刻正是日薄西山,天边一团火烧般的流云,看得人心里又是热闹又是荒凉。
顾云羡微微仰头,注视着绚丽的晚霞,忽然想起从前与他一起坐在含章殿的花架下看夕阳的场景。
他有力的手臂从身后半拥着她,薄唇凑在她耳边,轻笑道:“晚霞纵美,却总有些凄凉,看着不吉利。你若真喜欢霞光绚烂,不如朕改日陪你一起看日出?”
她当时笑睨了他一眼,道:“陛下每日都要早朝,哪有时间陪臣妾看日出?再说了,这宫里能有什么日出好看?自然得去山上才行。”
他哈哈一笑,随口说起了别的。等到后来他们真的去了茂山,却已把这件事给忘了,也就没有一起看过日出。
含章殿。她在那里住了两年,期间隐忍不发、伺机而动,一心想要报仇。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她曲意侍奉,与他温情脉脉。即使后来知道那些话都是假的,但那两年,确实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光了。
如今想来,竟忍不住有些怀念。
顾云羡到达含章殿后,不出意外地在东殿外看到了吕川。他惊愕地看着她孤身一人前来,额头上是晶莹的汗珠,胸口兀自起伏,似是经过了剧烈的奔跑。
“皇后娘娘……您这是?”他结结巴巴道。
顾云羡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陛下在里面吗?”
吕川朝殿内看了一眼,点点头,“在……”
“让我进去。”顾云羡淡淡道。
“您进去,是打算做什么?”
顾云羡道:“本宫有话想跟他说。”顿了顿,又补充道,“吕大人放心,本宫知道陛下最近心情不好,我不会和他闹的。我找他,是为了别的……”
她本以为吕川会继续阻止他,已在腹中酝酿了一大堆说辞。谁知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他只犹豫了一瞬,便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般,毅然道:“好。您进去吧。”眼睛看着殿内,“不过陛下喝了点酒,可能不太清醒,娘娘您多费心了……”
顾云羡微一颔首,进了东殿。
这间寝殿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即使已经有五年没回来了,却依然记得这里的每一个家具摆设。她搬出去之后,含章殿一直不曾有别人入住,所以依然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顾云羡眼睛敏锐地在四处搜寻一圈,不出意外地在窗边的贵妃榻上看到了皇帝仰躺的身影。
那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地方。用罢晚膳,捧一本书靠在上面,悠闲地读着,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庭中的萋萋芳草、落英缤纷,不知不觉就陷入半梦半醒间。
那时候,他时常调侃她,说她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显得不那么得体,懒散的样子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时隔多年,她却在同样的地方看到了他。他像她当年那般懒洋洋地躺在上面,似乎只愿沉醉往事中,不再醒来。
她慢慢走近他,每一步都放得很轻很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光滑的金砖地上放着两个倾倒的酒壶,都已空空如也。她嗅着空气里浓烈的酒气,心中的担忧越发深重。
她在贵妃榻旁站定,低头凝视着他的面庞。他双眼紧闭,脸颊苍白中带着一股异样的潮红,看起来竟有些不像他了。
明明白天在马球场上见到他时,他还是英姿勃发、谈笑自若,可是一转眼,却落寞至斯。果然,他从来都是最要强的,不肯轻易示弱人前。
心底的涩意一层层涌上来,她抿唇,轻声唤道:“陛下。”
他没有动。
她伏□子,凑近了一些,“陛下,你醒醒。是臣妾。臣妾有话想跟您说……”
英挺的眉毛微蹙,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黑沉的眼眸如一面寒潭,映照着她清丽的容颜。他定定地看着她,神情里有着恍惚不解,似乎不能理解看到的东西。片刻后,凌厉的眉头缓缓舒展开,带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是你啊……”
昏暗的寝殿内,顾云羡觉得他浑身上下都笼罩着一股奇异的情绪。
仿佛被逼下悬崖的人,忽然抓住了峭壁之上的枯树,即使知道树断了之后依然是粉身碎骨,也忍不住为这一刻的苟延残喘而欣喜。
她还来不及说点什么,就被他攥住手腕,带入了怀中。
天旋地转之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被他压在了身下,而他的面庞就凑在她上方。
两人靠得极近,她可以感觉到他喷出来的、带着浓烈酒气的气息。
“陛下……”她试着唤了一声,还没说完就被他猛地咬住了嘴唇,堵住了后面的话语。
他的嘴唇很热,带着炙热的掠夺之意,急切到有些恶狠狠。她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微微张嘴就感觉到他的舌头滑进了自己口中。
他攻城略地、势如破竹,她只能节节败退,忍不住想往后面缩,然而美人榻狭窄逼仄,她又被困在他身下,根本退无可退。
她有些慌乱,茫然而不知所措。
这不是她设想的场景。她是过来跟他说明白一些事情的,而不是来和他……
两人虽是多年的夫妻,却也有五年的时间不曾行过周公之礼。这样混乱的局面,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应对。
他敏锐地发现了她的退缩之意,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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