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里做什么?”
她转头,他已经站到了她面前,眼神淡漠地看着她。
她微微一笑:“臣妾在看陛下。”
“看朕?”
“是啊,白瑜告诉我说陛下来了,臣妾本想出去迎接,奈何身子实在无力,这才退而求其次,坐在这里看您。”
闻言他牵动唇角,露出一个微笑,然而笑意浅浅,未达眼底,“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好些了么?”
“谢陛下关怀,好多了。”
她这么说着,却在拿眼睛偷觑他。他见她神情古怪,不由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臣妾醒来时,本以为会看到陛下守在身旁,结果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元贵姬。”她低声道,“虽然元贵姬告诉臣妾,陛下是有要事需要处理,这才不得不离开,但臣妾还是有点难过。”
“难过?难过什么?”他深深地看着她。
“陛下不明白?”她睁着一双剪水秋瞳,“但凡女子卧病,都希望有夫君陪伴在侧的……”
语声轻软,如黄莺般动听。他却在这样的娇声软语中,凝眸打量她。
因在卧床静养,她并未多作打扮,身着珍珠白的中衣,乌发绾成一个简单的髻,发尾部分垂在胸前,黑鸦一般的颜色,衬着她白玉一般的肌肤,越发静美堪怜。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似怨似恼,还有隐隐的悲伤。这样的姿态往往最易引起男子的怜惜之心,可他却难以像从前那样去欣赏。
移开目光,他淡淡道:“你知不知道,你为何会突然昏厥?”
她眼神一黯,“知道。元贵姬告诉我了。她说……我是中了毒。”
“什么毒她说了吗?”
“恩。鲤鱼加甘草,二者相克,误食过量便可致命。”她抬眸看向她,“听说,是如芳华做的?”
“是啊。”他淡淡道,“她一直矢口不认,不过证据确凿,由不得她抵赖。”
见她只低头不语,他慢慢道:“阿姝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大概……知道吧。”她笑容有些惨淡,“她……她恨我。”
“恨你?为什么?“
她抿唇,“她似乎听信了宫中的谣言,觉得是我害死了她的姐姐。所以她一直恨我。”
“你害死的瑾娘?”皇帝挑眉,“哦,是了。瑾娘生前与阿姝你交好,临死前却喊着你的名字咒骂不绝,这些事情朕也听说过。”
她眼睫猛地一颤。
旁边白瑜忍不住道:“陛下,您不知道,如芳华有多过分!她多次当着宫人的面,对娘娘言辞不敬。也就是娘娘好脾气,换成旁人,早按宫规惩处她了!奴婢气不过,想去讨个说法,还被娘娘给拦下了!”
“还有这样的事?”他漫不经心道,“不过白瑜说得对,阿姝你没必要这般容忍她。她是你的宫里人,你直接处置了朕也不会有半句话的。”
她低着头,“臣妾也想过,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陛下如今正喜欢她,臣妾担心我若处置了她,陛下会不高兴。”她道,“臣妾受点委屈没什么,只要陛下别生我的气。”
她的口气无比动人,里面满满的都是无悔的深情。这样的痴恋,足以打动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
可是他眼中却没有动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拉过她的手,他脸上的笑意若有若无,让人心悬,“怎么会?只要你做的都是对的,朕就绝不会生你的气。”
这话隐有深意,景馥姝觉得自己的心剧烈地颤了一下,几乎就想把手抽回来。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她,脑中还在想着她适才说的那番话。
是的,没错。她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是她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人。一如既往的周全通透,永远知道在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
从前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聪明。但如今他娿觉得,她也许聪明得过了头。
自嘲一笑,他不想再兜圈子了。
“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你,朕适才去见了薄徽娥。她跟朕说了一些有趣的话。”
她神情困惑:“什么话?”
他并不回答,只是道:“阿姝你昨夜一直昏迷着,所以大抵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朕不妨再跟你讲一次。因为你吃的鱼是薄徽娥亲手做的,所以她当时被第一个怀疑。她也认了罪,还让朕赶紧赐死她。不过朕觉得事有蹊跷,就让人把她暂且关起来,打算回头再审。可还没等朕去细查,她的贴身宫女就来跟朕哭诉,说她家娘子是冤枉的,如芳华才是始作俑者。于是,后面的事情就是你知道的了,如芳华的宫人招供,承认在菜里动了手脚。”
她颔首,“是,元贵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本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朕在知道这个事情之后,亲自去娴思阁看了薄徽娥,想问她为何要承认没有做过的事。可谁知她听说如芳华被定罪之后,居然大惊失色,跪地一壁痛哭一壁说出了一些昨晚没说的事情。”
他定定地看向她,“她说,那道红焖鲤鱼在她呈给你之前,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甘草。”顿了顿,“也就是说,你中毒和那道菜没有关系。或者说,如果你只吃了那道菜,绝不会中毒。”
她眼睛倏地睁大,愕然地看着他。
“阿姝,你有什么话要说么?”
她低下头,怔怔地思考了半晌,终于露出恍然的神情,“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是,臣妾自己吃了甘草,然后去吃她的鱼,为的是嫁祸给她,对不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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