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雷声远去,阴霾消褪,一束阳光从高空中投射而来,洒下金色的光芒,将整座大殿笼罩其间。
司马霁月阴郁着眉眼,半步不离地守在床边,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床上的人,不敢有片刻的恍惚,直到那张苍白的小脸上,纤长的睫毛轻轻地动了一下,宛若石雕般守着的人方才急忙起身,倾身靠了过去,对着昏迷中的慕容长欢低低轻唤。
“欢儿?欢儿?”
“水……水……”
干涸的唇间逸出几声轻微的呓语,司马霁月将耳朵贴了过去,耐着性子倾耳聆听了一阵,方才听清了那个微弱的字节,立刻起身去桌上倒了一杯水,尔后仰头灌入一口,缓缓地渡进了慕容长欢的嘴里。
东方晏只身立在门外,远远地看着屋子里的一幕,仿佛自己是多余。
而实际上,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他原本也是多余的。
她是九王妃,是九王爷十八台大轿娶进王府的女人,早已拜过堂成过亲,圆了洞房花烛,有了骨血相连的孩儿……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他能插足的。
有时候,东方晏会觉得自己十分不幸,才刚刚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就已经失去了拥有这两个字的资格,一生也难以触摸那样的感情。
可有的时候,他有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
如果不是因为遇上了慕容长欢,他大概这辈子都体味不到那两个字……那样的他,只此一生,除了复仇,便只余空白。
东方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有野心的人,倘若一定要说他有什么野心,那便是将慕容长欢据为己有,伴他身侧,一生一世跟随在他的左右。
可偏偏,那却是最不可能的事。
哪怕他有朝一日坐拥江山,乃至坐拥整个天下,他也无法拥有她。
人与人的相遇总是如此奇妙,令人欢喜,又令人折磨,可若能享受到哪怕是片刻的欢喜,便是折磨再多,亦是无怨无憾。
“殿……”
捧着药碗匆匆赶至,一抬头就看到东方晏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外,小太监陡然一惊,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只是还不等叫出口,就被东方晏点了哑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太监只得拼命得点头。
东方晏方才解了他的穴道,低声嘱咐了一句。
“别说本殿来过。”
说罢,即便大步走了开。
小太监莫名所以,却也不敢多问,顿了顿,便就颤颤巍巍地端着药碗跨进了房门。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慕容长欢醒来的时候,便像是全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她是被屋子外的喧哗声吵醒的。
“上将军!你如何能听信这佞贼的一面之辞!这虎符原本是太子的,如今却落到了他的手上,难道你就一点怀疑也没有吗?!”
“娘娘何处此言?”
“此人弑兄杀父,丧尽天良!又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依本宫看,这块虎符绝对不是太子交托给他的!一定是他杀了太子,从太子身上窃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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