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少,再三斟酌之下,到底还是将这一方手巾拿了回来,便当是留个纪念。
慕容长欢垂眸,从清风手中接过了手巾,翻来覆去地看了两眼。
上头确实绣了一个“容”字,也确实是她的东西,是那日温孤雪为她挡刀之后,她在帮他处理伤势的时候给他擦汗用的。
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留着,还随时随地带在了身边。
如今,月白色的一块手巾已然不再素洁干净,只见上面浸透了血迹,斑驳地彰显着战事的惨烈……手巾的边缘沾染着紧密的指印,留着些许拉扯的痕迹。
像是被人用尽力气紧攥着,直至最后力气消散,才不得不缓缓松开……
捏着手巾,慕容长欢的眉眼间一闪而过不可思议的神态,眸色沉沉,心情复杂难言,就那么垂头看着手巾,立在原地愣怔了良久。
嘴唇微微动了两下,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她的样子不是很对劲,司马霁月有些担心,不由开口问了一句。
“你……还好吧?”
默了片刻,见慕容长欢不作声,司马霁月拔高声调,又唤了一声!
“九儿?!”
慕容长欢这才回过神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慕容长欢的神情仍是有些恍恍惚惚,捏着手里染红了血渍的手巾,瞅着手巾边缘因为曾被攥得太过用力而变形起皱,心下不禁感慨万千。
温孤雪这个人,复杂得令人难以看透,可有的时候,却又简单得一眼就能看明白。
身为紫冥宫宫主,看似冷血无情,手段酷厉,然而……实际上他却是比谁都要来得心软。
所谓外热内冷,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温柔贤明的皮囊下暗藏着杀机,叫人防不胜防!
可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那一丝微弱的火苗却是永世未曾湮灭。
难怪他赢不了,难怪这场战事他会败得如此狼狈……因为,像他这样仁慈的人是不可能执掌天下的,他根本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冷酷决绝、寡情薄爱!
所以,温孤雪不可能赢……哪怕这一战打胜了,他也不可能赢到最后。
这一战,他受亲情情义所累,虽然惨败,但败得并不难看。
而他们虽然赢了,却赢得并不舒心。
慕容长欢很清楚,战争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一战,她生平打的第一仗,实在是煎熬难受!
“我们回去吧。”
抬手轻轻拍了两下慕容长欢的肩头,司马霁月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便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叹了一声,命人牵了一匹精神饱满的战马过来。
想着回头还有一笔账没清算,慕容长欢稍微振作了精神,收起了手中的巾帕,点头应了一声。
“好。”
温孤雪虽然失去了下落,但“杀”他的那个人还在,不管那个弓弩手的目标是他还是司马霁月……她都要将那个幕后主使之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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