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雪救她,却是赌上了自己的性命。
只这一点,他们之前的恩怨情仇便是不对等的,又如何一笔勾销?更何况……这种事儿当真能像加减法一样,说抵消就能抵消,说扯平就能扯平的吗?
晓得花非雪心里头不舒坦,多少有些介意她跟花非雪之前的牵连,慕容长欢虽然在心里头这么想着,却也知道多说无益,便就换了个方向同他就事论事。
“因为我已经选择了你,所以我不可能首鼠两端,再去帮他……这一点你要明白,并且不能有任何的质疑!懂?至于杀不杀温孤雪的事儿,坦白来说,他确实不应该杀,哪怕只是抓起来囚禁一辈子,也比杀了他好!”
听得慕容长欢的前半句话,花非雪一颗略显躁乱的心忽然就得到了安抚,缓缓沉定了下来。
又听她一板一眼说得振振有词,便就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为什么温孤雪不能杀?”
“理由很简单!”
慕容长欢扬手打了个响指,一条一条地同他分析道。
“在这种风头浪尖杀了温孤雪,虽然能挫败逆贼贼子的气势,扰乱他们的军心,让他们因为群龙无首而不攻自破,从而溃不成军,无法举事!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温孤雪死了,只怕矛盾会更加激化?”
花非雪若有所思,附和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属下会做困兽之争?”
“没错,温孤雪可以说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和期待,乃至是他们此生为之奋斗的唯一意义!在那些人的眼里,温孤雪便是如同信仰一般的存在!他若是死了,那些原本就行走在穷途末路上的狼豺虎豹反而会失去约束,而一旦他们的恨意被激发,一旦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了……可以想象,他们攻击力将会变得十分可怕!因为那时候的他们,除了杀人和报仇之外,再没有别的目标,也不需要再忌惮什么,防备什么……”
这一点,花非雪不是没有考虑过。
所以他才会在温孤雪表态之前,想方设法地试图拉拢他。
顿了顿,见花非雪没有反应,慕容长欢索性一口气把话说完。
“很显然,温孤雪实际上是一把双刃剑,他的存在,既能成为那些乱党奋起的动力,也能变成制约他们的一条绳索……故而这件事的关键,就看我们怎么处理这个‘群龙之首’!”
沉吟良久,花非雪终究还是松了口。
“如果可以,我会尽量保全他,倘若能以他为人质,镇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乱党,对我朝确然不无裨益……这一点,我会找机会向父皇说明。”
正说着,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紧跟着是锦娘的声音。
“楼主,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闻言,慕容长欢眸光微烁,狐疑地看了花非雪一眼。
“锦娘她——”
花非雪点点头。
“她本来就是我的人,不光是她,包括这整个花雪楼,都只听我一个人的号令。”
“原来如此。”
慕容长欢面露恍然,这么看来……温孤雪防着他也不是没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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