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殿下放心,你我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本世子自当安排妥当。”
“好!世子果然爽快,那就按计划行事!”
“但愿七殿下马到成功。”
“呵……借你吉言了!”
话音落下,便见人影一晃,瞬间没入了如水的夜色之中,来无踪去无影,只剩下满地的皎洁月光,铺洒了一地的冰凉。
待那人走离,温孤雪才轻轻唤了一声。
“天阳,沏茶。”
半夜不喝茶,这是人人都晓得的常识,温孤雪自然不是不懂。
只是这个从小养成的坏毛病,却是怎么也改不了,但凡有大事发生,总要饮上一盏茶方才安神,此番七殿下来势汹汹,做了他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不知三日之后……又会是何种情势?
天阳应声沏了一壶热茶走进来,倒了一杯,递到温孤雪的面前。
“世子,请用茶。”
温孤雪接过,却是不急着喝,抬眸看着天际,星光明灭,晦暗莫名。
天阳面带疑惑。
“世子,方才那个人……”
“是羌国的七皇子。”
“那炎国公主?”
“怕是已遭不测。”
羌国和炎国,前身皆是北狄,后起内乱,一分为二,都巴不得把对方整死吞并,然而胶着了许多年,却仍是分不出一个高下来。
炎国便有意拉拢东祁和大阙,想要结为联盟,借他们二国之力助其灭掉羌国。
而羌国则选择投靠西戎。
西戎雄心壮志,野心勃勃,想要踏平的却是整个天下!
所以,在对付大阙上面,温孤雪同羌国的立场是一样的,但是同西戎的野心尚且有所背离,而西戎又是羌国的靠山,这其中的关系仍是交错盘结,故而他们之间若是联手,都只能以各自的利益为前提,不可能“掏心掏肺”,一下子把所有的筹码都拿出来。
三日后的宫宴,既然有七殿下出手,他便不用多生事端,只需作壁上观即可。
十九年了。
当年司马氏谋逆夺权,率领千军闯入皇都,火烧天曜王庭,屠戮皇族,血洗七天七夜的场景历历在目,每回午夜惊醒,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一片血色的冲天火光,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与哀嚎,如同炼狱般残酷而可怖!
那个时候,他才三岁。
什么都不懂,记忆也是朦朦胧胧,支离破碎。
只记得宫城坍塌,火舌肆虐,父皇和母后被乱箭钉死在地上的血腥场面,他的双腿也在那场宫乱之中丧失了行走的能力。
独孤一族上千余人,直系血脉百余人,到了现在,便只剩他孑然一身,孤独无依。
如何能不恨?
滔天血仇,是他此生唯一的意义。
他不是为自己而活,他是为了惨死在那场宫难之中的人活着,是为了那些以热血之躯护他逃离杀戮的亡灵活着,是为了意欲复辟天曜王朝的那群忠心耿耿的臣子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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