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长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绾竹轩的。
脑子里来来回回,荡漾着相同的话。
他要杀她,他要杀她,他要杀她……
跟魔魇了似的。
停都停不下来,挥也挥之不去!
坦白来说,慕容长欢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脆弱的人,从小到大,她经历的生离死别,未必就比司马霁月少,甚至于背叛欺骗什么的,也不是没有。
早就已经习惯了。
早就已经练就了一颗刀枪不入的心。
哪有什么事情,那么容易就能伤到她?
就算是在马车里,就算是被司马霁月当头劈了一掌的刹那,慕容长欢在震惊之外,其实并没有多么的伤心难过。
她只是觉得可笑。
是的,很可笑,非常可笑。
她从没想过要害他,可是他却时时提防着她,甚至从未真正信任过她,枉她自作多情,还以为他们可以成为同一条船上的鱼,同一根草绳上的蚱蜢。
结果呢……人家根本就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儿!
说来也对,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炙手可热的权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多少人觊觎他的权势和地位,多少人咬牙切齿地恨不得他去死,甚至恨不得跟他同归于尽……对于这样的他而言,她又算得了什么?他凭什么又要相信她?她又有什么资格,妄图得到他的信任?!
是她太天真了。
太过急切地想要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找到同伴,得到认可。
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在这个世界立足,就可以在这片土地上扎根,而不会像一抹随风飘浮的柳絮,来无踪迹去无痕,没有过去,没有未来,也没有归宿。
这样的她,在司马霁月的眼里,大概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吧?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慕容长欢还是跟寻常一样笑,一样说话,但琉璃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总觉得她今天晚上……跟平时不太一样。
好像有种失魂落魄的感觉。
知道慕容长欢的性子,有什么事儿直接就会说,如果她没有主动说,那么靠问是绝对问不出来的,所以琉璃也就没有多嘴。
甚至连那只狼的来历也没有多问,只安安分分地拾掇好了屋子,就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小姐,你早些休息,奴婢先退下了。”
“好。”
听得关门声,慕容长欢也是累了,不仅身子累,心更累。
便就走过去吹灭了蜡烛,爬上了床。
夜寒露重,总觉得有些冷。
便唤了声狼王,拍了拍床板。
“过来,到床上来。”
狼王不愧是狼王,特别的通灵性,慕容长欢的话音一落下,它就跳到了床上,在她的身边趴下,像是要陪着她一起细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桑。
慕容长欢伸手抱住它的身子,把脸深深地埋进了它的毛发里。
不得不说。
她还是有那么一丢丢难过的。
不得不承认。
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司马霁月的。
不然她就不会觉得胸口堵得慌了。
只是,她难过有什么用?她在乎,又有什么用?不过是她自作多情罢了,白白叫人看了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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