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季昀白应声道。
沈醇选的地方并不怎么贵,一般人都?能消费起,两三个菜,再加上隔间的环境,完全可以让人在这里谈论一些事情。
“接下来还要继续上课么?”沈醇给他夹着菜问道。
“嗯,还有?联考,”季昀白迟疑了一下道,“还有?你设置的助学计划,嗯……你不要放水。”
“那个以你的标准,绰绰有?余。”沈醇笑道,“没必要放水。”
小?学霸的自尊心很强,这也是他当?初没有?直接给,而是设立奖学金的缘故。
标准是他制定的,但后续的评选不会?经过他的手,是真正公平公正的。
“嗯。”季昀白眉眼微弯。
节奏松缓了下来,也不意?味着不需要努力,在季昀白的计划里,这还只是第一步,毕竟他的恋人优秀的让他目前只能仰望。
时间不疾不徐,一切在季昀白通过联考,拿到助学计划的名额时尘埃落定。
暑假的到来伴随着高热,沈铮待在家里根本就不出去,每天?招惹着豆豆汪汪叫。
沈父交接了大多数的事,现在正是无事一身轻,比起外出,现在更喜欢坐在红木的椅子上看着报纸,偶尔训导沈铮两句:“你让它好好休息,老是逗它干什么?”
“我看它老没什么精神。”沈铮说道。
“狗的寿命也就十几年。”沈父叹气道,“它在你七岁回来的,加上培训的年龄,现在怎么也有?十二年左右了,老了。”
沈铮闻言有?些沉默,沈醇下楼的时候看着这一幕,蹲身摸了摸豆豆的头,被?它舔了舔手指道:“你不是一直想养大狗,趁这会?儿会?挑一只。”
“不想养了。”沈铮语气沉沉道,“它的寿命太短了,养了新的也只是十几年。”
“就是因为只有?十几年,所以才要格外珍惜。”沈醇起身道,“喜欢就养,你的精心照顾,会?让你挑选的小?生命活的更久。”
沈父原本在叹气,闻言笑道:“还是醇崽看的透,小?铮还小?啊。”
“爷爷,我都?成年了,哪儿小?了。”沈铮说道。
“都?过了?”沈父嘶了一声道,“什么时候过的?吃蛋糕了没?”
“6月21日。”沈铮也不太在意?他记不记得,他从小?到大的记忆都?是爷爷很忙,他恐怕连自己的生日都?未必记得,“吃了,小?叔送了我一辆车,到时候学会?了一起出去兜风。”
“嗯,双子座,花心。”沈醇整理着袖口道。
“小?叔,你怎么还信星座呢?”沈铮说道。
“还有?谁信?”沈醇换着鞋子道。
“班里的女?生啊,展涛好像也信。”沈铮啧了一声道,“季昀白好像也信。”
“你怎么知道的?”沈醇看向他问道。
“就在学校的时候,我看见季昀白查星座来着。”沈铮说道,“他好像是处女?座,据说处女?座相?当?龟毛,一件事能把?自己纠结死。”
“总比花心要好。”沈醇检查着身上的钥匙道。
沈铮:“……我连恋爱都?没谈,哪儿花心了?”
“醇崽谈没谈朋友啊?”沈父推着老花镜问道,“也不见你着急,要不要介绍几个?”
“我小?叔这样的优质资源哪儿还需要介绍。”沈铮说道,“他不谈肯定是不想谈。”
“谈了。”沈醇推开门时笑道,“我先走了。”
沈铮:“??!”
沈父倒没好奇,老神在在的继续看报纸。
“爷爷,你就不好奇小?叔的对象是谁?”沈铮来回踱了几步,愣是没按捺住好奇心。
“谈对象不是很正常,他要带回来,你叫小?婶就行了。”沈父说道,“年轻人要学着淡定一点儿,一天?毛毛躁躁的。”
“爷爷,您上次还说展涛特别有?鲜活气。”沈铮木着脸说道。
“那孩子外表浮,心里沉。”沈父说道。
“那季昀白呢?”沈铮好奇问道。
“那个跟醇崽有?点儿像的孩子。”沈父推了推眼镜道,“长的真好,外表冷静,心思活道。”
沈铮:“……”
您直接夸小?叔得了。
人家都?是隔辈亲,他这里小?叔就是家里的宝,他这个隔辈的就是坟头的草。
……
“妈,我先走了。”季昀白背着包跟季母打着招呼道。
“哎,真不用妈陪你去参观学校?”季母问道。
“嗯,我自己去就行。”季昀白说道。
“那中午能回来么?”季母问道,“不要老在外面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
“可能回不来了。”季昀白说道,“我先走了。”
“哎,路上小?心。”季母叮嘱道。
“嗯,知道了,妈。”季昀白说道。
他出了门,季母收拾着家务,小?女?孩儿在玩她的芭比娃娃,正在洗着碗的男人道:“这孩子现在天?天?往外跑,是不是谈朋友了?”
“也说不定,他也大了,现在没什么负担,谈谈朋友也挺好。”季母说道。
“嗯,他什么时候开学来着?”男人问道。
“九月初吧。”季母嘶了一声说道,“八月底那会?儿他也该过十八的生日了,到时候给孩子过个生日吧。”
“你安排就行。”男人说道。
季昀白出了门,跑到了地铁站口的时候,看到了等候在那里的人。
沈醇也同样看到了踩着一地细碎的阳光奔跑过来的青年。
是的,青年,男生的身高在这个年龄窜的最快,骨骼长开,几乎一个月一个样,大半年的时间,那副原本还带着青涩的眉眼已?经快要长成成年时最完美的模样。
最显著的表现大概就是接吻时对方不用再垫脚,只需要仰头就可以。
季昀白的脚步到了近前时慢慢停了下来,带着满目的笑意?说道:“久等了。”
“我也刚到。”沈醇转身道,“走吧。”
“嗯。”季昀白跟上了他的步伐,他穿的是很简单的是短t和长裤,只是有?些讨巧的在手上配上了手饰,而对方则是很休闲的衬衫配长裤,头发不像以往工作?时需要发蜡固定,而是放了下来,细碎的发垂落在他的眉眼处,让那双眸中的碎影不断的转换着。
这样的打扮,让对方看起来少了几分?成熟,多了几分?青春的气息,如果有?人说他们?是同龄人,恐怕十个人里面有?九个都?是相?信的。
“手链很好看。”沈醇留意?到他的视线时说道。
季昀白侧过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手链道:“那天?恰好遇到了,就买了。”
“嗯。”沈醇笑道,“眼光不错。”
季昀白有?些迟疑道:“我买了一对。”
沈醇停下了步伐道:“另外一个替换着戴?”
“不是。”季昀白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个,简单的绳索,上面是黑色的质地。
虽然?很适合男生戴,但他平时是不戴这种东西的,只是遇到了,总觉得很适合他们?。
沈醇伸过了手去,季昀白顺势戴在了他的手上。
同样简洁的质地,单看是看不出什么的,可是凑在一起。
哒的一声,上面的两块石头直接吸在了一起,沈醇笑了一声,季昀白的脸红了:“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看,我很喜欢。”沈醇轻轻扯了扯,按住了他的肩膀道,“走了。”
两个男人牵手可能会?让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但这样的勾肩搭背却不会?。
a大的校园很是漂亮,正是暑假的时候,出入的人却不少,大部分?都?是来参观的。
季昀白打开地图找着方向,沈醇则在一旁拉着他的手肘,免得他走进沟里去。
“这只是一个学部。”季昀白看着地图道,“真要划分?区域上课,可能得坐车。”
“到时候买个电动车代步。”沈醇说道。
“嗯。”季昀白看着有?些盛的太阳道,“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一会?儿该热了。”
“剩下的不继续看了?”沈醇问道。
“嗯,大学四年,有?的是时间看。”季昀白无奈道,“而且现在校车不通。”
“那我们?去吃午饭。”沈醇说道,“中午想吃什么?”
“听?说这附近有?一家很好吃的拉面。”季昀白说道,“我们?去尝尝。”
“好。”沈醇笑道。
学生时代的恋爱是有?些青涩的,大部分?的亲密动作?也只是止于牵手,约会?到了傍晚的时候,就会?送回家。
“暑假有?没有?什么旅行的计划?”沈醇走在他的身侧问道。
“之前没有?,”季昀白发现自己是有?些沉闷的,“您有?什么计划么?”
“那有?想过去哪里看看?”沈醇问道。
“海边,吹海风,吃海鲜,据说那里的海鲜新鲜又便宜。”季昀白说道。
“那就去吧。”沈醇拿出手机调着时间道,“8月25的生日,9月6号开学,去十天?怎么样,就当?送你的成年礼。”
现在已?经是八月了,季昀白看着他,蓦然?有?些局促:“只有?我们?两个么?”
恋人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即使没有?成年,他也太清楚了,他跟沈醇之间最亲密的无非就是接吻,但即便如此,也只是浅尝辄止的。
他也看过一些事例,两个人出去旅行,多多少少会?脱离原来的环境,从而解放内心的天?性,然?后就是下一步。
他也不是不想,只是感觉似乎还没有?做好准备,他真的能够接受那样的亲密么?
沈醇看向了旁边浑身都?写满了不安的青年,微微凑近了一些笑道:“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么?”
“只是旅行么?”季昀白吞咽了一下隐晦的问道。
“当?然?是旅行,不是旅行,还要做什么?”沈醇笑道。
季昀白面色微霞,他觉得这对于男生来说应该是很坦然?的事情,可到了他这里,却好像多了很多很多的思索,总有?一天?,他会?把?自己纠结死:“我是说旅行的过程,我们?是睡一间房么?”
沈醇的眼神有?些微妙,他笑道:“原来阿白想睡一间房啊?”
“我没有?。”季昀白反驳道。
“了解了。”沈醇退开了些,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都?会?安排好的。”
季昀白:“了解什么了?”
“要有?海,有?海鲜,还要有?一间房。”沈醇转身继续前行道。
“不是!”季昀白连忙跟了上去道。
“你不想跟我住一间房么?”沈醇对上了他的视线问道。
“也没有?。”季昀白迟疑道。
“那就这么定了。”沈醇笑道。
季昀白:“沈醇!”
沈醇看着他焦急的状态笑道:“骗你的,这一次旅行既是你的成年礼,也是告别高中,到时候把?沈铮和展涛都?叫上,好好玩一次。”
相?处久了,这个人恶劣的一面全展现出来了,季昀白看着他道:“逗我好玩么?”
“不是很好玩。”沈醇笑道。
季昀白:“……”
不是很好玩你还玩的那么开心。
那一天?分?别后,季昀白是满心都?在期待着旅行的到来,只是当?他跟家里提及时,却遭到了意?料之外的结果。
“旅行,跟谁去啊?”季母蹙眉道。
“跟同学,相?当?于一场毕业旅行。”季昀白说道,“告别高中的那种。”
“旅游得花不少钱吧。”正在陪小?女?孩儿玩耍的男人说道,“你这告别一群人吃吃饭就行了,你这不是谈了朋友要跟对方去旅游吧?”
“只是告别旅游而已?。”季昀白说道,“几个同学一起去的。”
即使有?沈醇,他也相?信对方是有?分?寸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对方从未让他感觉到不快过。
“那钱呢?你这明天?生日,今天?才说,平时也就算了,我就想问你有?没有?将这当?成你的家?”男人问道。
“我用自己的奖学金。”季昀白看着对方道。
“你什么时候的奖学金?”季母问道。
“期末时候的。”季昀白说道。
“自己的?你吃这个家里的,用这个家里的,哪有?自己的?”男人说道,“奖学金自己拿着,想旅游就去旅游,楠楠天?天?叫着妈妈,你整天?有?事了叫一声王叔,没事了就自己待着,现在想旅游了赶到档口才说,还用自己的奖学金,你就没把?这个家当?家。”
季昀白捏紧了拳头,他想要反驳,却想到了前世的经历。
这个男人并不喜欢他的存在,只是喜欢他妈而已?。
他妈漂亮,温柔,贤惠,如果没有?带着他,很早就会?找到另外一个人陪伴她,但是她一个人硬是扛了这么多年。
前世就是因为他的争吵导致的离婚,重来一次,他不想再因为自己而导致她难受。
“有?什么话好好说。”季母说道,“旅游这事我们?再商量一下,你毕竟刚成年。”
“好好说个屁。”男人将手里的遥控器摔在了茶几上,一旁的小?姑娘吓得直接哭了起来,屋里的气氛更加的混乱了起来。
“你干什么?”季母蹙起了眉头,“好好说话,发什么火?”
“你养的好儿子,问我发什么火?”男人将手机掏了出来,调出了照片道,“我本来想着孩子小?,想给他留点儿脸的,结果呢,人压根就没把?我当?自己人,高中未成年,好几次车接车送,几百万的豪车,那车上每次都?是男人,你儿子就是个同性.恋,还让我怎么好好说?!”
季昀白看向了那个照片,那是康安苑的小?区门口,拍到的只是他下车的画面:“你监视我?”
“我哪有?那功夫,是别人撞见了发给我的。”男人翻着照片道,“怕在家门口被?发现,就在地铁口依依不舍的。”
画面调转,虽然?有?些不太清晰,但是那确实是沈醇的背影。
季昀白蓦然?看向了母亲,季母也十分?诧异的看向了他,眼睛里全是不可思议:“昀白,你喜欢男人?!”
被?别人发现,季昀白不怕,但他怕极了从母亲的眼睛里看到这种类似于看怪物?一样的复杂情绪,心脏大概就是一瞬间仿佛坠入了隆冬之中,直接僵住了。
“是。”季昀白说道。
“还能改么?”季母紧盯着他问道。
季昀白本来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一种极为酸涩的感觉蔓延着,让他几乎忍不住眼睛的湿润:“不能。”
家里的气氛很乱,男人在那里说着不太痛快的话,小?女?孩儿哭着,母亲觉得他是异类。
一个家庭不可能没有?吵闹,但他……融不进去。
季昀白转身,直接打开了家门,在眼泪掉下来之前冲了出去。
一切的声音都?被?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隔绝,季昀白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脚步停下来时,眼眶里的泪意?已?经被?风干了。
逃避是不对的,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想算数,没有?公式,也没有?人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表达自己的不喜欢不对,不表达也不对,他就像是一个三角形多余出来的东西一样,存在就是在打破稳固一样。
多余……
季昀白的脚步停了下来,在路边的花池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路边的车流和过往的人,有?单身一人路过的,也有?一家三口的,他们?在眼睛里像是一道虚影,进入不了更深的世界。
多余,异类,同性.恋,他还没有?到可以决定自己人生的那一步,所以一切都?要忍耐么?
天?色已?经很黑了,周围没有?灯光,只有?车灯不断的闪烁过去,渐渐的,连车流都?黯淡了下来。
明天?是他的生日,成年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现在却好像也不怎么高兴的起来。
说好要去旅行,但这种状态是没法去旅行的,季昀白低头看了看手里捏着的手机,他应该告诉沈醇,他去不了了。
临时放鸽子,真是糟糕透顶。
编辑着消息,发送。
季昀白:对不起,旅行我可能去不了了。
电话是在他消息发出的下一刻打过来的,季昀白手指轻颤,竟不知道该不该接,他沉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绪,按下了接听?键道:“喂,沈醇。”
“你现在在哪里?”沈醇开着车问道。
【宿主,前面右转。】521说道。
“在家里,对不起啊,我妈说是我一个人出去旅游太不安全了,告别的话吃个饭就好了,我觉得也挺好的。”声音从音箱里传了出来,故作?着轻松,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苦涩和颤抖。
即将面临成年的青年,总是觉得自己能够扛住全世界,委屈自己,而故作?坚强,其实不知道这是最糟糕的处理问题的方式。
“你真的觉得好么?”沈醇问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季昀白的手指微微蜷缩,甚至带了些轻轻的抽搐:“对不起。”
车在路边停了下来,沈醇下车,看着正垂首坐在路边,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的青年时关上了门。
他的年龄还小?,即使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但还有?很多地方会?有?着不成熟的表现。
脆弱,无助,狼狈不堪,却强忍着不说。
沈醇朝因为关门声而抬头的青年走了过去,在对方诧异至极的视线下弯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找到你了。”
那一瞬间,季昀白原本十分?干涩的眼睛不可抑制的涌出了泪水,顺着脸颊滑下,口齿几乎在一瞬间尝到了苦涩的味道,他有?些狼狈的擦拭着,目光却不愿意?从沈醇的身上偏离一分?一毫:“您怎么来了?”
“被?放鸽子了,当?然?得把?鸽子找回来。”沈醇的手指擦过他的脸颊道,“鸽子哭的好丑。”
“你才丑……”季昀白伸手抱住了他,埋首在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