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喜欢,回到中土我就多备一些给您捎来。”翁锐道。
“呵呵,特意去做就没这个必要了,喝茶也要讲个缘分,”弥虚尊者道,“翁院主去圣山走了一回,感觉还好?”
“感觉死了一回。”翁锐淡淡道,情绪也变得低沉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说?”弥虚尊者道。
“要不是您及时出手,我就像坐在雪路边的那个人永远坐在了雪顶,”翁锐站起身来深深一礼,“感谢尊者,您让我开启了新的一段人生。”
“新的人生?这么厉害?”弥虚尊者眼里眼闪烁着惊异的目光,“你是说你现在和前面有区别?”
“正因为没区别,它才是新的。”翁锐道。
“这倒是有些新奇,说来听听。”弥虚尊者道。
“普通人之所以对死亡有恐惧之心,是因为不知道死后会怎样,”翁锐道,“当你发现死后这个世界并没有因你而改变,我们每个人对这个世界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连你自己变化都没有那么大,只是多口气少口气的事,想不朽坐在雪山顶上就能做到,你会想通很多,会更通透,就像这穿堂而过的山风,随意,随性,无碍,无留,您给了我这个感受的机会。”
“恐惧难道不是害怕失去?”须弥尊者笑吟吟的道。
“世界在,一切就在,何谈失去?”翁锐道。
“生命、钱财、权力、亲情等等都不算?”弥虚尊者似乎想要他谈更多。
“可这些哪个又永远留得住?”翁锐道。
“有生命在,至少这些东西就可能继续在。”弥虚尊者道。
“哪什么又是生命?是那个躯体?还是躯体里的那口气?”翁锐道,“如果生命就是一个躯体一口气,那我们就和所看到的其他动物毫无区别,也就辜负了天地对人的造化。”
“以你说人的生命还该有些别的意义?”弥虚尊者的笑意更浓了。
“每个人活着,都给自己的人生赋予了很多意义,”翁锐道,“有的是为追求完美的自己,有的更是坠入贪欲的深渊,几经幻化,便成了权力、武功、钱财、荣誉、亲情和面子等等,但当你处在一个极端的环境下,所有的东西都将灰飞烟灭,在你即将羽化的一瞬间,这些意义就变得极为浅薄和可笑。”
“这么说不要这一切生命才有意义?”弥虚尊者继续追问道。
“不是不要,是住行无碍,”翁锐道,“真正的生命是一种智慧,是一种独立于那具躯体和那口气之外的存在,躯体只是他的暂时居留所,那口气也只是他用来和外界沟通的一种方式,我们表面所需要的物质财富都只是为了将这个躯壳保养得更好一点,用得更久一点,但却永远不会被这具躯壳所限制,更不会被躯壳外的种种所阻碍,得之则用,用过不留。”
弥虚尊者听得入神,点点头道:“说得不错,那其他的生命有没有这种智慧?”
“当然,”翁锐道,“天造万物,不分尊卑,不论是植物、动物的生命都是一种智慧存在,为了它的物种繁衍下去,植物要在自己的种子上面包裹上美味的果浆,以成为动物的美食而把种子带向远方,而一些动物却将杀死吃掉另一些动物当作自己生存繁衍的手段,物质的表面下的偶然其实都有一种必然,那也是它们生命的智慧在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