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上前查看了一番伤口,点点头,“七日醉。倒是会解,不过要用的药材比较刁钻,不太好收集。”
池仲远微颔首,“将药方写下来,我让人去取。”
旁边几个老军医一脸狐疑的看着宁青,似乎在怀疑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就连督军和副官,以及吴明成,都持着怀疑的态度看她。
宁青却豪不心虚,说到这七日醉,别人兴许不会解,她却觉得是小事一桩。只因这毒是家中精通岐黄之术的祖先所制,是给小辈在外边行走时防身用的。
他们颛孙世家,无论男女皆生的绝世难寻的好相貌,在外行走时,难免会遇到几个色中恶鬼,未免被算计了,带上些“无伤大雅”的毒.药防身实在理所应当。
不过,按说这药早该绝世了,要有也只是颛孙家的人亲手制成。那么问题来了,这七日醉是从那里来的?
这个问题现在不好问,宁青便先按捺下,决定以后找机会再寻根究底。
给督军解了毒,外边的水匪又杀来了,源源不断,打不赢就跑,实在让人郁闷。
不过,宁青也算看出来了,那些水匪悠哉不了多久了。因为这几天池仲远和督军天天早出晚归,深夜了还凑在一起看舆图,或是召集副将们开会,很明显,这是憋着大招呢,就准备一举拿下那些水匪,好还福州城一个清净。
*
福州水军大肆反攻的时间来的很快,就在七天后,宁青半夜被喊起,挣扎着撑开黏合在一起的眼皮,问眼前开始穿铠甲的男人,“做什么?”
“出营。”
宁青头脑一个激灵,彻底醒了,“我也要去?”
“嗯。”
宁青只能捂嘴打着哈欠,不情不愿的开始穿衣服。
池仲远坐着喝茶,看着她磨蹭,宁青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却多少觉得有失体面,只能嘟着唇背过身,快速将衣服穿好。
大军大举进攻时,正值丑时三刻,人最疲惫酣睡之时。又因为在水匪中买通了奸细,倒是一路通畅,很快攻到了水匪的老窝。
池仲远和督军坐镇在战舰上,宁青自然在旁跟随。
待得前方传来成功攻入水匪老巢的号角,督军才一拍桌子,兴奋道:“成了。这群狗杂碎,看老子剁了他们。”
说完就下令进攻,宁青也积极的跟着池仲远也去了土匪老窝。
当然,她并不是去上阵杀敌,也不是想着及时当个救死扶伤的神医,她单纯就是想看看,能拿出七日醉的悍匪老大,到底是何许人。若是有可能,从他嘴里套出她想知道的,那就更好了。
水匪们所在的地方是个位于小岛上的水寨,占据地理优势,易守难攻。不过,因为有奸细开了大门,接下来的进攻就很轻易了。
悍匪或被生擒,或是被乱刀砍死,满地残肢断骸,看着很是骇人。
宁青没有看见悍匪老大,她来晚了一步,只看见那悍匪老大被督军大人一刀砍了脑袋。
真凶残啊……
军队开始收拾残局,宁青也准备跟着池仲远退场。
翼州水军虽出了大力,却不好抢功,因而在吴明成的带领下,整编列队,上船回程。
不过,他们运气不好,在距离福州河岸还有十多里时,竟遇上狂风。
有个福州本地的老水兵当即大骇,“不好,水龙王翻身了。”
一阵飓风过境,整条船瞬间被打了个趔趄,而旁边两只船竟被掀翻了,宁青也很骇然。
她听说过水龙王翻身之事,据说每年夏季,水龙王都会在沿海地区翻身,期间伴随狂风骤雨,可以摧垮沿海所有建筑,杀伤力之大,简直让所有人避之不及。
宁青惊惧的时候,又有一阵飓风肆虐而过,船只传来“咔嚓咔嚓”解体的声音,耳畔是池仲远镇定嘶哑的命令声,“全体跳水,尽力逃生,岸边集合。”
宁青是个旱鸭子,落入水中后就扑腾起来,后边池仲远钳制住她的脖子,一手搂住她的腰,一边奋力往岸边游。
可惜,这风太大了,水也是逆流,他们被卷着向逆着河岸的方向而去,浪花拍打下来,宁青瞬间晕了过去。
*
宁青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山洞中,身旁燃着一堆篝火,旁边坐着一个赤着精瘦上身的男人。
宁青模模糊糊看见他的面容,是池仲远。
“这是……那里?”宁青头晕眼花,嗓子哑的几乎发不了声,她身上冷的很,一直在打哆嗦,是发烧了。
池仲远回了句,“不知。”
“帮我解下荷包,里边有药。”
池仲远似乎扭过头看了她片刻,随后才哑着声音,清冷的道:“你的荷包丢了。”
宁青:“……”
“好冷。”她牙齿磨得咯吱咯吱作响,迷蒙的双眸看着眼前的篝火,真想投身进去取暖。
身上突然搭上一件衣服,还有些潮湿,盖在身上一点也不暖和。
宁青嫌弃的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还不如没有……唉,你的衣服洗了么?要是……染了血赶紧拿开,太脏了。”
没有人回话,宁青就又双手环抱自己,尽力往火堆边挪,一边指挥池仲远,“你再放些木柴,把火、火堆生大些。我要冻,冻死了,你不冷么?”
池仲远摇摇头,宁青不信邪的伸手过去摸他的手臂。
池仲远身子陡然一僵,胳膊抬起来要往后撤,终究是没动。
宁青摸了两把,感慨的叹息一声,“你身上真暖和啊。当男人真好,火力大,落水都不怕……”其实他身上是凉的,反倒是她,因为烧热,浑身滚烫。
宁青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哼哼唧唧着抱怨,却不惹人讨厌,只让人怜惜。
池仲远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迷蒙的双眼,忍不住抿紧了薄唇,用了最大制止力,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而后站起身,去外边走了一圈,很久才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