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皇后亢奋的心情终于得到暂时缓解,她不再歇斯底里的笑了,绿鄂很是松了口气。
服侍高皇后用了一杯温水压一压心中往上蹿腾的躁气,看高皇后此刻终于彻底平静下来,绿鄂面上不由也染上了笑意。
只可惜,绿鄂面上的笑容才刚漫上眼底,便又听到高皇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顾自说着足以灭九族的话,“当真是冤有头债有主,人家现在来报仇来了。呵呵,早先他因为一个噩梦、一个卜卦,就联合岚贵妃断了颛孙氏将近四百口人命,现在,是该还债的时候了……”
绿鄂身子一哆嗦,手中的茶盏在黄花梨木小腰几上还没放稳,就因为她手指的触碰,一个趔趄,里边的水渍全都洒在了小几上,倒是那茶盏,在小几上滴溜溜打了几个转,最后竟就那样倾斜的停留在一片水渍中。
小几上一片污糟,那水渍已经洇湿到墨玉棋枰的底下,可惜绿鄂现在心如乱麻,竟连收拾的念头都没有。
她只是手指微颤,像是被人掐了嗓子似地,艰难的说着,“主,主子,您,您说谁来,来报仇了?”
高皇后云淡风轻的一笑,眼底满是刻骨的快意,她慢悠悠道:“是颛孙氏啊,他们回来报仇了。”那声音凄凉中带着丝尖利和刻薄,在这暗夜中听来,竟让人忍不住骨生寒意,背后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不,不会吧?”绿鄂面容失色的反问道:“不是说,说,……”
绿鄂艰难的咽口吐沫,随即也又颤巍巍问着。“不是说颛孙氏,举、举族三百九十八口人,全都,全都在那场屠杀中,丧,丧命了么?”
绿鄂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三百九十八口”、“屠杀”和“丧命”几个字,身子已经战栗如筛糠。
虽然那事情至今为止。已经过去了将近要二十年时间。可哪怕是现在想想,早时她们得知这消息时的震惊惶惑和不敢置信,绿鄂也忍不住心跳过快简直像是要立即休克而亡。
都说宫里是藏不住秘密的。若是对于其他人来说,宫里到处都是未解之谜,那么,对于身居高位的皇后来说。这宫里压根就没有任何秘密。
所以,不管是“来历不明”的仪妃娘娘的底细。岚贵妃几十年盛宠不断的内情真相,以及她真正的出身和来历,这些高皇后心里都是门清的。
可以说,高皇后甚至比仪妃娘娘更清楚。她的儿子九皇子根本没有早夭,她的儿子至今还活着,高皇后也比任何人都打心底里明白。所谓的皇帝盛宠岚贵妃不断,不过是两个人的交易。这两个人之间的真实情意,怕连一丝一毫都没有。
这宫里的任何秘密对于她来说,都是公开透明的,根本不存在“秘密”两个字。
因而,有关弘远帝这么些年来的所有举动,高皇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她也不会漏了弘远帝曾暗下密令,令忠勇侯池仲远,借助秦王秦琼抵抗西域大军之名,将池仲远从翼州调往陇西。
他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驱逐西域军马出大魏过境,不过是以此为幌子,借以除掉三百九十八口颛孙氏的族人。
颛孙氏啊,惊采绝艳、青史留名,让多少文人墨客,多少风流才子艳羡,恨不能一睹为快的颛孙氏,传承上千年,竟被人灭族灭的这般干净,竟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
不过,还是有人侥幸逃出生天的。
这就是上天眼还没瞎,他还睁着眼呢。
弘远帝做下此等恶事,看吧,报应这不就来了?
现在是韶华县主被下了易子散,接下来又该谁送命了?
高皇后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抿唇轻笑起来;她笑的开怀至极,眸中却全是掩饰不住的凌厉的冷光。
此时,却也慢悠悠又回答绿鄂的问话说,“颛孙氏传承上千年,哪里会没有些自保之道?即便岚贵妃将走进桃溪谷的路径都告诉他们了,池仲远奉令在除夕当晚发动攻击,也确实打了颛孙家一个措手不及,但如何就不能有漏网之鱼了?”
“绿鄂你信么,颛孙家必定还是有子孙存世的,若不然,独属于颛孙氏嫡支血脉保存的诸多药方,譬如易子散,譬如我早年服用的伪孕丸,都不可能问世。”
似自言自语一样,说完这些,高皇后也又低低默叹一声,“颛孙氏的族人肯定是回来报仇了,终有一天,他们会手刃真凶的。那畜.牲,呵,你以为他在勤政殿大发龙威,当真是心疼韶华这外甥女?别做梦了,他不过是担心他的命,怕这一晚睡下,第二天就见不到早起的太阳罢了。”
又呵呵笑着道:“何必这般吓自己?即便颛孙氏的子孙真要报复,也不会简简单单就要了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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