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玲珑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期待之前有关仪妃和秦承业的一切,都是他们想多了。
可是,她的这种侥幸的心思,在第二天一大早,见到了墨乙亲自送过来的又一张画像时,全部轰然坍塌。
陈兰芝,画像上的女子,身穿一身绣茜草红紫玉兰色纱缎宫装,面上满是成熟妇人的韵色。
她的容貌比之十五岁的陈兰芝又出挑了不少,似乎是张开了,只除了以往那双温婉娴静、带着盈盈笑意的眸子中,多出几分郁郁不得欢的苦痛之色,岁月似乎特别优待她,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可就是因为整个人的变化太小了,也让池玲珑一眼就看出,所谓被弘远帝一直囚禁在清仪宫中的仪妃娘娘,原来当真竟是先秦王的未婚妻,现任显国公的嫡亲妹妹!!
心中最坏的念想被证实,池玲珑此刻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一眼秦承嗣的面色。
可是,这事情早已经发生了,不是她想逃避,一切都可以当做不存在的。
池玲珑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去拉身边男人略有些冰凉的大掌,抬眸问他,“现在已经证实仪妃娘娘就是陈兰芝了,之后要怎么办?……虽然说,仪妃娘娘二十一年前确实生下了夭折的九皇子,秦承业和显国公、仪妃、十五公主容貌都很相像,完全有可能是九皇子,但是,没有真凭实据……”
秦承嗣握紧了她的手,不知不觉中力气加大了许多,捏的池玲珑骨头都疼了。
可是,她看着那个面色无动于衷,神情却极度压抑的男人,到底没有开口再说什么。
而秦承嗣这时却奕奕然开了口,他道:“还有证据。”
“什么?”池玲珑惊异问道。
秦承嗣深邃的凤眼直直的看着她,黑漆漆的眸子中,全是她的身影。
他说,“阿愚,一切都有证据。”
转头对墨乙说,“带柳贞娘过来。”
墨乙点头出去了,池玲珑却忍不住狐疑的问秦承嗣,“这事情和柳贞娘有什么关系么?”
秦承嗣点了头,没有给她多余的解释,却只说了一句足够池玲珑浮想联翩的话,“不记得之前是不是告诉过你,柳贞娘是随了母姓,她父亲姓杨,乃是二十年前的太医院院判,精通妇科,也是当初给仪妃接生时,现场救护的太医。”
“什么?”一道惊天霹雳下来,池玲珑险些被雷击傻了。
她一直都知道柳贞娘会医术,好似也记得秦承嗣曾经跟她说过,柳贞娘的父亲原本是太医院太医,之后因为宫里宫妃生子时难产,小皇子夭折,弘远帝大怒,将柳贞娘父亲那一族全都夷了。
而柳贞娘,她的母亲和父亲是和离了的,因为继母是皇室郡主,容不下她,柳贞娘便和母亲一道离开。
倒是不想,竟因祸得福,侥幸逃过一死。
池玲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柳贞娘的父亲,竟就是给仪妃接生过的杨太医,同时更没有想到,所谓的杨太医,竟就是柳贞娘的生父。
不过,仔细想来却也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一来柳贞娘会医,且精通妇科,生父性杨;二来,自古杨柳不分家,柳贞娘弃了父姓,从了母姓柳,其实也可以说是,还姓着杨。
柳贞娘就在池玲珑的若有所思中,被墨乙带了进来。
然而,仅是一夜不见而已,池玲珑现在却发现,柳贞娘形容狼狈,神色仓皇,活像是受了什么大灾大难。
不等池玲珑和秦承嗣开口问什么,便见柳贞娘进来房间便“噗通”一声猛的跪在地上,瞬间泣不成声,“主子,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
接下来,柳贞娘便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一一讲述出来。
而从柳贞娘磕磕绊绊的叙说中,池玲珑也得知,因柳贞娘的母亲是父亲的青梅竹马,两人被迫和离后,因舅母嫌弃,柳贞娘和母亲就没有回去外家,而是在住在了母亲的陪嫁庄子上。
柳贞娘虽为女儿身,在学医上却很有天分,杨太医便从小教导她医术,在她们母女离开后,也多次借着教导女儿医术的名义,前去探望。
杨太医不是多语之人,在妻女面前,却总忍不住多说一些,且又因为宫妃怀孕,本已闹得人尽皆知,不是什么秘密,他便在教导女儿习医的过程中,顺便说过仪妃的情况。
而据柳贞娘回忆,杨太医曾告诉过她,仪妃第一胎怀的很安稳,且她身体康健非常,生产之日定会母子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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